第8章 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朝阳宫外，宋素语挺着大肚子，在贴身婢女翠芝的搀扶下立在廊下，笑眯眯地看着远处明黄而来的身影。
只几步，那高大的身影便来到自己眼前。
一只温暖的大手即刻握住了宋素语微微有些凉意的手：“这么大的风，咋又到宫外来等着了，朕说过多少次了，你有身孕在身，这些礼节，一概不做约束。”
“彦哥哥，不是臣妾要来，是肚子里的小娃娃要来看父皇啦。”宋素语低着头轻声呢喃道。
“原来是你搞得鬼啊，等你出来，看父皇不揍你屁股。”龙曜彦轻轻抚了抚宋素语的肚子，随后脱下披风披到了宋素语身上。
“素素，走吧，此处风大，可别冻坏了，你如今临盆在即，切不可大意。”
宋素语抬头便看到龙曜彦宠溺的看着自己，温婉一笑，任由皇上轻轻揽着往主殿走去。
其他人皆是保持着距离，不去打扰两人。
他们也习惯了，只要皇上一来，这种近身伺候的活，皇上皆是喜欢亲力亲为。
最近皇上忙得焦头烂额，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来过朝阳宫了。
“彦哥哥，香荷今日用荷叶荷花做了些新吃食，素素还没来的及品尝，彦哥哥你就来了，彦哥哥，你的的鼻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有好吃的，就来了。”
“果真？哈哈哈，你这么一说，还着实觉得有些饿了。”
“午膳又没吃吧，彦哥哥你这样可不行。”宋素语佯装不高兴地道。
“我知道了，明日一定按时吃饭。”龙曜彦抬手轻轻捏了捏宋素语高高抬起的下巴。
“嗯，那还差不多，从明日开始，我再让香荷弄些小点心送到御书房来。”
“素素。”龙曜彦低低唤了一声。
“嗯？有事？”
“确实有事，用完晚膳再说吧。”
“嗯。”宋素语淡淡应了一声，她的心情瞬间落到了谷底。
她知道，皇上迟早是要御驾亲征北上的，只是没想到赶到了自己临盆之际。
第一胎难产，晨儿是自己转了一趟鬼门关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
这几年也是在自己再三要求之下，皇上才允许自己再要一个孩子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不凑巧，临盆之际，皇上要离开龙城北上了。
万一这次又难产，自己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皇上。
这样乱七八糟想着，宋素语食不知味，也顾不上叫皇上尝新菜品了。
皇上叫了她几次，她亦是没有反应，连饭菜撤下桌了也没有察觉。
“素素，有些累了吧，我扶你去榻上歇着。”龙曜彦见宋素语依然没什么反应，打横将她抱起，径直往榻上走去。
轻轻将宋素语放到贵妃榻上，拿软枕给她靠着，而后又拿了一个薄毯，轻轻盖在她的肚子上。
龙曜彦搬了一个矮凳，坐到塌前，轻轻摩挲着宋素语的手背，待她双手有些温度方才温声道：“素素，对不起，不能再拖了，我与几位将军商量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御驾亲征北上，快的话一个月之内便能赶回来，慢的话恐怕要错过你的临盆之期，我，很是担心，会让曲叔到朝阳宫来看顾，以防万一。”
“素素，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曲叔说过，你这一胎胎位很正，顺利生下来不是问题，素素，你说句话啊，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龙曜彦语调间已有些许哽咽。
宋素语岂会不知道他的难处，本也是一时担心自己万一难产，再也无法与皇上想见，现在听皇上说要把太医院的院判六曲安排过来随身照顾，也便截住他的话头道：“彦哥哥，你不必再说了，我知道，有曲叔在，素素和孩儿一定无事。”
“月前，我已经派人出去寻找外祖父的下落，只是还没有音讯。”
“你想找外祖父回来？只为了我？”
龙曜彦点点头：“我不想你有事？”
“外祖父这几年无拘无束惯了，又能去哪里找寻他老人家的踪迹，因为我让他老人家跑回来，素素恐怕他老人家不高兴。”
“素素，你这就多虑了，外祖父刀子嘴豆腐心，只要能找到他人，他必定回来，只是已经找寻了外祖父一月有余，尚未有任何音讯，连父皇母后亦是不知所踪。”说罢，龙曜彦长长叹了一口气。
“彦哥哥，素素没事，真不用把父皇母后与外祖父找回来。宫里有皇祖母坐镇，还有曲叔看顾，素素与皇儿定当无事，彦哥哥安心去打仗吧，素素会照顾好自己，等你回来的。”
“素素。”龙曜彦轻轻揽过宋素语的肩头：“你真好。”
“素素，其实找父皇和母后回来是为了另一件事。”半晌，龙曜彦的声音低低地从头顶响起。
“另一件事，什么事？”宋素语知道这么些年皇上再苦再累也是自己默默承受，没有什么大事根本不会去打扰父皇和母后。
宋素语心中莫名不安起来，她直起身子再次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了？”
“哎，是苒苒这丫头，素素，我告诉你，你一定不要激动。”
“苒苒怎么了？”宋素语急切道。
看着满脸紧张的宋素语，龙曜彦有些后悔告诉她，但若是不告诉她，皇祖母问起素素，必定露馅。
“苒苒她偷偷一个人南下了。”
“她南下做什么？”宋素语惊讶道。
“哎。”龙曜彦叹了一口气将龙舒苒留的那封信递给宋素语。
宋素语匆匆看完：“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可有人跟着？”
龙曜彦摇摇头：“都是我们把他宠坏了，玩起了离宫出走的把戏，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消息传回，等她这次回来，非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没有人跟着，她一个人能找到云大将军吗？”
“我已经让人飞鸽传书给云大将军，让他派人回来接应公主，这边的人也继续一路往南搜寻公主的下落。但愿能早些找到那丫头。”
“苒苒虽自小聪明伶俐，但如此一人出宫，我怕——”
“这丫头皮糙肉粗的，不吃点苦头，都不知道天高地厚，素素，我说与你听，不是让你担心，苒苒自小跟在你身边，你们情同母女，我是知道的，你就当她是出去历练了，在大宇国她吃不了亏，这丫头最是喜欢仗势欺人，过几天玩够了，亮出自己的身份耍耍威风，也就回来了。”龙曜彦嘴上这样安慰着宋素语，心中还是不觉担心起这个让人不省心的皇妹来。
宋素语确实宽慰了不少，知道龙舒苒确实不会让自己吃亏。
“告知到处游历的父皇和母后，也是让他们知晓情况，万一遇到那丫头，可以把她带回来，省得她到处疯。”龙曜彦继续安慰道。
“素素，还有一事，苒苒离宫出走一事，暂时不要告诉皇祖母，皇祖母年纪大了，她要是知晓，必定挂心，到时候惹出病来，反倒不美。”
“嗯，我知道了。”
“皇祖母问起来，你就说这丫头太吵，影响你安胎，被六曲送到醉仙楼历练去了，是朕同意的。”
“嗯，好，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皇祖母的。”
“素素。”
“彦哥哥。”宋素语把头埋进龙曜彦的怀里，伸出双臂紧紧地揽住龙曜彦的腰。
龙曜彦紧了紧怀中人，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宋素语头顶的乌发。
两人皆是无比贪婪地享受着分别前的这一刻。
龙曜彦本想等宋素语睡熟了以后再走，奈何宋素语今日心中有事，怎么睡也睡不着。
一个时辰后，龙曜彦只能先行离去，还有一堆的奏折等着他批改呢！
宋素语也提过，让他早点把儿子调教好，他也可轻松些。
但看着还只有六七岁的小娃娃，他怎么忍心下手。
龙曜彦宁可看着晨儿开心地玩耍，也不愿让晨儿和他当年一般，早早地学着如何当皇帝。
当年父皇让他接手皇位，他虽毫无怨言，但内心里，他不愿儿子和他走一样的老路。
自己还年轻，儿子还小，大可慢慢来。
这样想着，龙曜彦不觉步履轻快起来，为了大家，他要担好肩上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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