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疼
居然还敢威胁她。
她喻芒长这么大，一路从幼儿园叱咤到高中，就没这么被人先戏耍再背叛最后还威胁。
滑铁卢。
绝对是她十六年光辉人生中唯一一次惨痛的滑铁卢！
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站起来。
喻芒已经开始思考把他扇到哪面墙上变成标本比较有热血漫里主角逆境奇迹反杀的震撼效果，眼前突然一黑。
前面带路的人不知道怎么突然停下了脚步。
喻芒因为站在比他高一级的台阶，鼻子硬生生撞上了对方坚硬的后脑勺。
痛得她眼泪花都差点冒出来了。
“你干嘛，前面是有鬼吗？”声音恶狠狠的，又含混着一丝被撞痛的委屈。
闻嘉泽回过头，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我是看你突然走得离我这么近，怕你要在背后，下黑手。”
“？我才不像你那么阴险！”
还下黑手。
喻芒听着就更恼了：“光明正大我一招就能把你打趴下，要试试吗？”
“手拿开。”
“？”
这人什么毛病啊？
自己正在豪言壮语地约战，没听出来吗？
还是说他又想耍什么鬼把戏！
“你是不是想趁我手拿开，再补一拳？”
“”
他沉默了！
看到没有，被看穿了！
喻芒真的很不齿这种小人行径：“我就知道，你是这种喜欢背后搞动作的小人，亏我昨天还以为我们是同道中人”
话没说完，闻嘉泽靠着楼梯扶手，倒着往后退了几步：“现在可以了？”
可以什么啊可以。
喻芒不知道他在憋着什么坏水，但看这一下拉远的距离，他又不是长臂猿，手再长不可能一拳打这么远。
况且自己手也举酸了。
下意识就放了下来。
闻嘉泽微仰着头，盯着少女的脸仔细审视了两遍，最后停在她垂在身侧握紧的拳头上，不经意地笑了声：“还行，没破相。”
“？”
“就是有点像巴基了。”又补一句。
这是在嘲讽她的鼻子。
喻芒不知道自己的鼻子现在是不是红得那么夸张，但她觉得可以让这个姓闻的变成这样。
她三两步走下去：“你有种别跑。”
“我没种。”
“？？”
一路追杀到行政楼，喻芒也没碰到这狗东西半点。
主要楼道里偶尔还有来往经过的老师学生，狂追猛打也有损她形象。
她压根没铆足劲追。
等到了储藏室，后脚刚紧随其后地跨进门，“砰”一声重响，喻芒就把门栓上了。
闻嘉泽看着绕过来挡住自己去路的小姑娘：“做什么？”
“说吧，先跪地求饶，还是揍得你跪地求饶？”
“有什么区别吗？”
“等你先求完再揍和立马就揍的区别。”她清了清嗓子，拿出一副威胁人的语气。
闻嘉泽不咸不淡“哦”了声，手还抄在裤袋里，一副漫不经心欠揍的样子：“那我两个都不想选。”
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没和你开玩笑。”
小姑娘又认真强调了句，在给他下最后通牒，闻嘉泽这次没忍住，勾着唇，笑了声。
这一笑，把喻芒直接笑恼了。
她也不管什么架前狠话放没放够，摁着他的肩膀，一把把人推向了背后的门板。
闻嘉泽猝不及防，被她推得踉跄了一下。
站稳后，他靠着门板，垂眸，淡漠地看着她，秀气的眉因为生气紧紧拧着，乌黑漂亮的眼眸倒是没什么气势，看人和小狗狗似的，湿漉漉亮晶晶的。
他喉结滚了滚：“行了，别——”
“闹”字刚到唇边，衣领被狠狠拽了一下，他被拽得不自觉低下头。
温热的呼吸瞬间落到她发顶，有时候甚至会轻轻擦过她额角。
痒痒的。
喻芒也不知道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一开始只是觉得被两人的身高差抢了气势，现在，气势好像更提不起来了。
可箭都已经上弦了，总不能取下来吧。
这不是抽自己的脸吗？
她想了想，抬头狠狠撞了一下他下巴，头顶很快传来一声吃痛的闷哼。
效果，还行。
她终于可以趾高气扬地抬起头：“谁和你闹，你以为我在和你打嘴炮——”
“这里有监控。”他侧过头，抹了下唇角，无奈地叹了口气。
喻芒愣住，几秒后，急急扭过头去看头顶四周。
很不幸，在正对着她这个方向的墙角看到一个熟悉的半球体，上面的灯还一闪一闪的，像只藏匿暗处的眼睛，冷不丁地在那对她说“你的罪行都已被我记录”。
怎么办？
他，还是主任儿子吧！
喻芒一下松开手，等转过头来，发现一件更恐怖的事，他流血了！
殷红的血顺着唇角流出，好像在她的罪行上又添上了严重的一笔。
不行不行。
“你别吐血啊，我就轻轻撞了你一下。”她伸手去捂他的嘴。
小姑娘的手冰冰凉凉的。
碰上来的那一霎，他又轻“嘶”了一声：“你——”
“先转过去。”
刚才还嚣张至极的脸色中透着难以言喻的紧张。
闻嘉泽轻叹了口气，配合她，转过身。
等背过监控摄像头，他扯下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抬手蹭了蹭唇角的血迹。
喻芒低着头，看着手心沾上的血，蜿蜿蜒蜒的，顺着掌心的纹路，小声嘀咕：“我真的没有很用力撞你。”
“只是嘴唇被牙磕破了。”
虽然挺喜欢看她吃瘪，但看她耷拉着脑袋的愧疚模样，还是不着痕迹地解释了句。
喻芒慢半拍地抬起头，发现他唇角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了，只留下一个很小的口子。
“你真的没事？”
“有事我现在就不站在这和你说话了。”闻嘉泽看她重新打起精神的眸光，“不过，你头还挺硬啊，不疼？”
其实是有点疼的。
但交手中，这种破绽，怎么能被对手发现呢？
喻芒摇了摇头。
闻嘉泽：“那赶紧去拿校服吧，别耽误我回去早读。”
不是，大哥，你抄作业就算了，现在还要早读？
是不是演得太入戏了！
不过到底是自己把人撞出了血，多少还是有点愧疚的，她没再说什么，不情不愿地往里面的一排大柜子走去。
三分钟后，闻嘉泽靠着门指挥：“那是秋季校服，拿夏天的。”
“不是，那是男生的。”
“不过你想穿的话也行。”
喻芒没耐心了：“那你来。”
她真是服了这个学校了，储藏室不多弄几间分开放就算了，还堆得这么乱，简直就是工厂杂货间。
闻嘉泽看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不紧不慢地走过去：“这都找不到吗？”
“垃圾堆里捡垃圾，你以为很容易？”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还有附中是有什么毛病吗？男女校服居然还做得不一样？”
闻嘉泽蹲下，帮她把一股脑乱丢的那叠先放好：“为了防止早恋。”
喻芒第一次听说这种事：“这怎么防？”
“异性单独走在一起会很显眼。”闻嘉泽见她似乎还不明白，“年级主任会经常去操场，食堂，体育馆各个地方巡查，特别是晚自习下课，看到穿不一样校服牵手的，先喊到办公室。”
“你爸婚姻一定很不幸福吧。”喻芒小声嘀咕。
闻嘉泽：“什么？”
“没什么，这没什么用吧。”喻芒不理解。
手段越严厉，不是越容易适得其反吗？
“昨天超市不就有一对？”
闻嘉泽：“只是个例，不是谁都像你这么叛逆。”
“？”
这是夸她还是骂她？
“那你们附中的学霸还挺叛逆。”
闻嘉泽想了想：“好像是。”
说话间，闻嘉泽已经翻出了两套校服，站起来，丢给她。
喻芒接住，瞄了一眼尺码：“我穿165。”
“附中校服都偏大。”
他这话说得像那么回事，但眼神里都写满了“就你这个小矮子，和我开玩笑呢”的深深嘲讽和质疑。
喻芒觉得自己受到了重创：“你不信？”
闻嘉泽没说话，但走近一步，手搭在柜子上，弯了弯腰。
操，这人真的好贱啊。
“还差一厘米，行了吧。”
喻芒很不服气，“四舍五入就一六五了，再入就一米七，上次体检医生还说我能再长，到时候再四舍五入就一米八，轻轻松松超过你，懂吗？”
闻嘉泽挺佩服她的逻辑的。
不过还是有必要让她认清一下事实：“超过我，那还差点。”
“”
_
因为“换座”事件，喻芒将这位“道不同，想一脚踹死”的同桌移出了最初定下的战友名单。
不过，到了午饭时间。
她倒是多了一位毛遂自荐的战友，是前桌的一个女生，性格温和大方，长得挺有港风气质，叫习若茗。
喻芒看着不好接近，但熟了就会知道她是个不太会拒绝同性的人，尤其是温柔又主动示好的女生。
习若茗还有一位饭友，是外班的。
喻芒对三人行没有意见，然而，等奔赴食堂，见到了那位饭友，以及她旁边的女生时，喻芒觉得自己还是草率了。
“你好，我是顾梦洁，这位是我同桌，沈知许，她和你一样，也是这个学期转来的，是不是挺巧的？”
顾梦洁是个自来熟，话多且密。
喻芒心说一点也不巧。
自己是被连累转来的那个。
对方已经把话聊到了“听说你们菁才主任出轨”的八卦话题上，习若茗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用手肘戳了戳她：“你们渴吗？我去买几杯绿豆汤。”
顾梦洁迟钝地反应过来：“那我也去。”
两人走开后。
喻芒看了眼对面默默吃饭的人：“你今天怎么亲自来食堂了？”
“体察一下民意。”
喻芒就知道，昨天那句讽刺的“公主殿下”，她心里可记着呢。
喻芒不说话了。
沈知许：“这就是你战友？”
“嗯，怎么了？”
她想了想，给出评价：“看着不社恐。”
“社恐的那个早上已经阵亡了。”
在她心里阵亡。
她“嗯”了一声，两人又沉默下来。
喻芒食不知味地扒了两口饭，又看了看时间，想说要不自己先撤吧。
沈知许突然放下筷子，叫了声她。
喻芒：“干嘛，你也要走？得留个人在这等她们回来说一声吧？”
“不是。”
沈知许指了指她背后，“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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