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告白


  办公室陷入尴尬。

  花月有心想给舅舅解围,怯生生地说:“对不起王老师,我舅舅不懂事儿,我替他向您道歉。”

  旁边的几位老师面面相觑之后,也突然跟着笑出来。

  花月看着王冲越来越黑的脸色,有些紧张,怎么都笑起来了。

  她连忙开口:“王老师,我觉得您这个假发不太好,风一吹就会露头皮,我下次送个好的给您,保证结实,您能原谅我和舅舅吗?”

  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

  只有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

  然后更大的笑声爆发出来。

  引得隔壁办公室的老师都好奇地跑过来,连声问着发生什么好笑的事儿了。

  王冲被气的脑门疼,连忙挥手:“赶紧走赶紧走。”

  花月连忙转身,走到门口时,又被喊住。

  “手指头记得上药。”王冲无奈地交待。

  等到小姑娘的身影消失,李文水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你明白我的感受了吧?”

  王冲摇着头笑出来:“难怪见你老得那么快。”

  “我这是幸福的老!”李文水愤怒地说。

  “是,幸福的三十像五十。”

  “!!!!王、冲!!!”

  “干嘛!我把花月叫回来了啊!”

  “!!!!”

  -

  花月拿着化学试卷,闷闷不乐地回到木花巷子。

  上面大大的38分让她很难过。

  她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不及格的情况了。

  连经过薄宴身边时,都没发现他的存在。

  直到手中的试卷被抽走,她才缓过神儿来。

  薄宴蹙着眉打量她的试卷,顺便又瞥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说:“有这么难?”

  难过的心情一瞬间垮掉。

  想打人。

  她伸手拽过试卷,不想理他。

  薄宴看着她被烧焦的手指,一把拉过去:“怎么受伤了?”

  花月很委屈:“做实验的时候烧到了。”

  “什么实验?”

  “镁条在空气中燃烧的实验。”

  薄宴眼中出现不可思议:“这怎么会受伤?”

  花月撅着嘴,别扭地说:“就,就好奇了下。”

  把手伸了过去,试了试温度。

  薄宴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想骂人:“不懂就算了,好奇心还挺重。”

  “要你管。”花月气哼哼地把手抽出来。

  薄宴低笑出来:“痛不痛?”

  花月委屈地点点头,烧伤的手指头一会痛一下一会痛一下。

  “等着,哥哥给你抹点牙膏。”薄宴说着,进了院子,很快就拿了一管薄荷味的牙膏出来。

  他捏着花月的手指头,把牙膏挤上去,又轻柔地推平。

  然后睨了她一眼:“好点没?”

  牙膏凉凉的覆在手指头上,滚烫的疼痛被盖住。

  花月点点头。

  薄宴笑了下,把牙膏放回去,拧开水龙头洗了手。

  “学不会啊?”他慢条斯理地问。

  花月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

  “那不知道来问哥哥?”薄宴擦擦手,“之前哥哥说的话,都忘了?”

  花月低下头。

  她不想来找薄宴。

  她多少明白薄心田的感受,所以,目前,她觉得自己还是要离薄宴远一点。

  薄宴叹了口气,揉揉她的脑袋:“明天国庆节,哥哥有一天的时间,带你把实验都做一遍,好吗?”

  一共就那几个实验,都做一遍,至少不会再受伤。

  “去哪里做?”

  “二中实验室。”

  花月对于上次去二中的事,有着不太美好的记忆,迟疑了一下。

  薄宴捏捏她的脸,笑出声:“就当提前去适应一下新学校了。”

  也是。

  她很有可能也要去二中的。

  “好。”

  “送你回家。”薄宴双手揣口袋里,慢慢向前走。

  花月跟在他身侧,安静地往前走。

  见她今天没什么精神,薄宴蹙了下眉头:“怎么还委屈着?”

  花月忍不住想抱怨:“我今天又被叫家长了!”

  少年顿了一下,眼里浮上笑意,瞥了她一眼:“为什么啊?”

  花月径直往前走,絮絮叨叨地说:“王老师上课的时候,非要把窗户打开,那么大的风,他头顶上又戴了个假发,风一吹假发就往上飘,风一吹就往上飘,然后头皮就露出来,像打了补丁的灰太狼一样,我就没忍住嘛,笑了。然后他就很生气,把我喊到办公室里教训了一顿。我都说了,要帮他买个又好又结实的,他还气,还把我撵走了。”

  更可气的是,那么多同学都笑了,他偏偏喊自己去办公室。

  薄宴错愕地微张嘴巴,看着花月委屈又气愤的样子,听着她一长串的抱怨,慢慢笑出声来。

  笑到不可自抑。

  乐不可支。

  花月黑了脸:“你也笑我!”

  她已经被笑一天了!

  少年肩膀耸动,笑声从喉间溢出,眼尾上挑,开心的不得了的样子。

  “你还笑!”花月气冲冲地跑上去,在他雪白的鞋子上踩了一脚。

  薄宴见真把人惹恼了,连忙止住笑声,只是时不时地低笑出声,忍不住把气愤的小姑娘扯进怀里揉了揉脑袋。

  “不是我们花月的错,都是风的错。”

  花月撅着嘴:“我是真的想给他买顶好的,我知道有一家做的假发可好了。”

  薄宴又乐了:“明天哥哥陪你去买,好不好?”

  “你不用打工吗?”

  薄宴松开她,笑着往前走:“哥哥前两年往酒吧里投了点钱,现在酒吧生意不错,哥哥也不用那么挤时间了。”

  花月想起他前世的时候,年纪轻轻就是个大佬,现在这样,也不算奇怪。

  “花月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哥哥送你。”薄宴唇角弯起来。

  花月看着不远处的修理铺,摇摇头:“薄宴哥哥,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你不应该把钱花我身上,我不是你的家人,不是你的责任。”

  没有总要一个邻居哥哥给自己买东西的道理。

  这话,说得直接。

  带着些许的自伤。

  薄宴怔住,这个小姑娘,终究是被上次的事情,伤到了。

  他心头一痛,眉间郁郁起来。

  “花月是打算跟哥哥生分了?”他声音有些艰涩。

  花月转头看着他,眼神认真:“不是的,我是说真的,我跟薄宴哥哥,到底不是亲兄妹,唯一的关系就是同住在木花巷,你照顾薄心田是应该的,照顾我,是情分,我都记在心里,但是钱不应该花在我身上,我们毕竟没有关系。”

  她还没有成年,花爸爸的钱是应该的,花薄宴的钱,却不行的。

  仿佛有一把刀捅进薄宴心脏上,痛的他唇色惨白。

  那句“毕竟没有关系”伤的他体无完肤。

  偏偏小姑娘还一脸认真,真的这样认为。

  并且,不知道他有多痛。

  半晌,他才沙哑着开口:“哥哥不买就是了,花月何必——”

  说这么伤人的话。

  花月茫然地看着他,她没说错什么吧?

  为什么薄宴看起来很受伤的样子?

  她怯生生地问:“薄宴哥哥,我说错什么了吗?”

  少年双手揣在口袋里,紧紧握成拳,半天说不出话来。

  花月紧张地看着他,仔细想了一遍,她没说错什么呀。

  而且,她话都还没说完呢。

  花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抿了抿唇,接着说:“薄宴哥哥,等我长大了,能不能——”

  薄宴还没回过神,眼神里带着痛意,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花月深吸了口气,直接说出来:“等我长大了,能不能当你女朋友啊?”

  风吹过来,正在盛放的桂花味儿飘到鼻间。

  薄宴僵住。

  “什么?”他喃喃地问。

  已经日薄西天,浅浅的云朵浮过,花月看到他眼中似乎有不自信滑过。

  她抿了下唇,重复了一遍:“薄宴哥哥,我喜欢你,等我长大了,能不能做你女朋友啊?”

  少年眼底的阴郁像退潮的海水,瞬间退得一干二净。

  不敢置信、欢喜、还有错愕同时袭到心上。

  脖子连接下巴的地方,起了细细的疙瘩。

  他紧紧盯着花月的眼睛,带着些急迫,低声问:“花月,你在说什么,哥哥没听懂,能不能说清楚点?”

  花月噘了下嘴,这还不够清楚啊。

  她都说了两遍了。

  “花月乖,”薄宴扶上她的肩膀,低声哄着,“再说一遍,哥哥怕听错了。”

  花月无语地看着他,慢慢的又说了一遍:“我说,等我长大了,不想做你妹妹,想做你女朋友,做你媳妇儿,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花你的钱,让你给我买东西——”

  话未说完,便被薄宴拥进怀里。

  “好。”他颤抖着说。

  什么呀,就好。

  花月推了推他:“薄宴哥哥,你听明白了吗?”

  少年眼圈湿润,从未敢想有一天,能听到小姑娘这么直接的表白。

  他一直都以为,她还不懂。

  可是,她不仅懂了,而且,是那样勇敢。

  他低低笑出来,松开她,克制又隐忍地揉揉她脑袋:

  “哥哥听明白了。”

  “我答应你。”

  “陪着你长大,等你来做我的女朋友、媳妇儿。”

  花月弯起唇角,笑出来:“薄宴哥哥,你是不是高兴傻了?”

  少年低声笑:“这种话,花月以后不要再说了,下次,让哥哥来先说。”

  花月忍不住笑,一边笑一边往前走:“薄宴哥哥,我舅舅一直都说我心大,神经粗,直到今天,我好像明白了。”

  “什么?”薄宴跟上她,脸上都是笑容,眼睛盯在小姑娘身上。

  花月捂着嘴笑出声,断断续续地说:“我在告白哎。”

  “嗯。”薄宴笑。

  花月转头看了他一眼,又笑了:“可是我居然都没有害臊的感觉。”

  说完,自己笑得前仰后合。

  薄宴一双桃花眼里,全是似醉非醉的情意。

  这一年的9月30号,16岁的薄宴,收到了他人生中,第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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