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冷啊,下雪了吗


荆三千,你到底想做什么!

  仇九霄眼眶发红,他虽身中剧毒使不出半点内力,但荆三千扔来的长剑上却带着温暖的内力。内力直冲胸口,他吐出一口黑血,冰冷的心感受到春日的暖阳。

  仇九霄突然有了力气,不但侧身躲过长剑,左手还抓住了剑柄,右手抱着虚弱的白清酒,借着长剑的力量飞向断肠崖边。

  荆三千哪是要杀仇九霄,他是在救他!

  卫征反应过来,作势要追,却被一袭白衣挡住。

  “卫大人恕罪,仇九霄,只有我能杀。”荆三千左手挥剑抵挡羽林军,右手掏出一把银针朝四周射去。

  羽林军顿时惨叫连连,鲜血四溅。

  “你......真是个疯子!”卫征愤怒不已,举剑和荆三千打斗起来。

  “疯子?我早就疯了。”荆三千身体一软,七窍流血,卫征见状一剑刺向荆三千的左胸,荆三千抬手抵挡,硬生生用右手抓住卫征的宝剑。

  那尚方宝剑可是玄铁制作,削铁如泥,遑论人手。

  荆三千还未反应过来,右手就被长剑斩断。巨大的鲜血涌出,连同那根手腕上的红绳一起随着凄寒的春风吹到断肠崖边。

  越靠近崖边,越看不清那抹白色的身影,仇九霄心乱如麻,却选择抱紧怀里的白清酒,头也不回地往悬崖下跳。

  “九霄,这一跳,我们还有生路吗?”白清酒嘴角上扬,从容赴死。

  “有”仇九霄神色坚定,看着白清酒身下的血迹,悲伤不已:“只是我们的孩子......”

  “没关系,只要活着,还会有的。”白清酒声音抖得厉害,缩在仇九霄的怀中,伴随着决绝的一跃,转身看向那抹不断染上血色的白衣。

  那头比骨灰还白的长发,终究被鲜血染得惨红。

  “九霄,你不伤心吗?荆三千为了救我们,快死了。”白清酒红着眼,这些年对荆三千不断设计陷害,他比仇九霄还清楚,荆三千遭受了怎样的人间炼狱。

  仇九霄神色冰冷:“那是他...应该的。”

  话音刚落,春风夹杂着刺鼻的血腥味而来,一条滴血的红绳划过仇九霄的眼角。

  仇九霄瞳孔猛缩,原以为自己不在意,可是见到这断裂的红绳,心却痛得快要被撕裂。

  ——这红绳可护你一生周全。

  ——那日后,三千犯了错,王爷可否看在这红绳的面子上,饶恕三千?

  ——本王心悦你,不论你做错了什么,本王都不会罚你。

  曾经的誓言历历在目,可红绳终究是断了四次,每一次断裂,荆三千都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可那......都是他咎由自取!

  红绳被春风吹走,仇九霄本想去抓,却因为抱着白清酒无法抽身,只能看着红绳被风吹得越来越远。

  这一次,红绳再也无法系上,再也无法护他一生周全。

  “仇九霄!这是我送你的最后一程!我祝王爷,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子孙满堂,一世长安,永享孤单!”

  断肠崖上传来荆三千撕心裂肺的笑声,紧接着巨大的爆炸声乍响,万丈高的唤情山似乎都在颤动。

  春日好风光,阳光灿烂,漫山桃花纷飞,可随着那经久不断的爆炸声,纷纷扬扬的桃花雨皆变成了血雨。一块人肉飘到眼前,血肉模糊的肉皮上刻着刻骨铭心的“霄”字。

  一瞬间血雨迷了双眼,那句“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子孙满堂,一世长安,永享孤单”在心间不停流转,脑海里浮现的全是荆三千比春风还要温暖的笑脸。

  唤情山,呼唤回最后一丝情意。可惜断肠人在断肠崖下,再也无法追及。

  自己最后......甚至没有回头看看他,他是哭着还是笑着......离开的?

  和煦的春风将仇九霄卷入冰天雪地,身体不断下坠,他的师父住在半山腰,势必会救下他和白清酒,可是,他总觉得自己正坠入无边的地狱。

  “好冷啊.......清酒,是下雪了吗?”仇九霄失魂落魄,握紧那还残留着荆三千内力的长剑。

  荆三千,明明都粉身碎骨了,还在保护他。

  “啊?”白清酒不解,他艰难地在下坠的飓风中睁开双眼,瞳孔猛地一缩。

  那从来不会哭的人,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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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落无声,天地化作一片苍白,就像自己死去时一样。

  身体炸成粉碎的时候,痛觉还未传至大脑,是以并不觉得很痛。只是,明明死在了明艳的春天,为什么还是这么冷呢?

  呆呆地望着窗外飘落的白雪,荆三千伸出手,再一次将手指戳向双眼。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呢!”

  稚嫩的细手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腕,荆三千眼神空洞,盯着自己失去了红绳的手腕和那只熟悉而陌生的手,呆滞地抬起头。

  “大哥,琴儿知道大哥很难受,但是也不要伤害自己啊!”十二岁的女孩儿扎着两个圆圆的小包子,双眼通红,对脸色惨白的荆三千牵起嘴角,笑得天真而温暖。

  “琴儿?”荆三千瞳孔猛缩,他握紧那只温暖的手,被自己戳红的双眼内泛起波澜,他立刻起身,将那乖巧的女孩儿紧紧抱住。

  “大哥,咳咳咳,你勒得琴儿好紧。”荆琴被抱得脸颊通红,呼吸不畅。

  荆三千仓皇松开,却依旧紧握着那只温暖的手:“琴儿,你还活着!”

  眼中泪水泛滥,荆三千悲恸不已,突然剧烈咳嗽,腹部绞痛难耐。

  “是我啊,大哥是不是做噩梦了?”荆琴抬手探了探荆三千的额头,那炙热的温度快要将她灼伤。

  “我......噩梦?”荆三千这才发现不对,他环顾四周,这眼熟的青砖破瓦、发霉的桌椅和满是补丁的被褥衣物,这不就是七年前的荆家吗!

  自己不是死了吗?怎么回到了七年前?

  七年前,自己还没有失明,还没有失去家人,还没有失去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受尽屈辱折磨,甚至还没有......见到仇九霄!

  自己是......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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