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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官府逼税压榨百姓 神兵抗捐奋举刀枪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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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控制住了张猛等几个人,并派人严加看守后,樊绍柏等十几个难兄难弟就地地坝里齐聚,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在屋里忙着照看樊绍聪的父母及妻子,听见外面闹出天大的动静,等齐拥出来看时,樊绍柏一众人等已把张猛等几个乡丁捆成猪并揍成了狗。

  他们都是胆小的人,见事已这样,知这群不怕天不怕地的崽子们已惹下了天大的祸,心里虽急得发疯,可口中己说不出什么了。

  “大家兄弟们做了这事,怕是脑壳不保了,接下来怎么收场?”动手最快的杨三,这下反倒没了主意。

  “能怎么办?这年头怕死反而死得快。大不了去开山立寨,学王三春!”钟吉宗人粗,想法也简单。

  “可人人都有一大家子人呢,我们入了绿林,家里人恐要遭殃,特别是樊二哥伤重,好不容易捡回条命,我们一上山,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徐云方考虑得很周到。

  “大不了全部都上山,然后去抢几个地主,或者把狗日的甘亚堂抢了,还愁弄不到钱和吃的?”杨三补了腔。

  “要我说,他们说我们造反,我们就真的造他妈的反。前几日,我听说九区有个胆大的项忠思,被逼税逼捐急了,就聚了一大帮人,占了一个险要的大山洞,取名项家洞,就造了反,抗税抗捐,还率人攻打乡政府,抢地主富人的钱粮,不但养队伍,还周济穷人。我们干脆也这么干,大不了,实在没路了,我们外逃去投红军!”樊绍柏果断决定,他其实在游动行医时,早就结识仗义,不甘受欺凌的项忠思。

  “那我们就说樊大哥夜里被灵官庙的神人授命,领神兵起事,就是要抗税抗捐,杀贪劫富救穷人。”徐云方脑子灵活,出了个主意。

  当天,十几个骨干就分头在乡内各保、甲去,发动那些胆大敢玩命的穷苦青壮年,但凡去的人都没说要造反,而是说樊绍聪二哥出了事,要大家帮忙。

  樊家兄弟在本乡本地都有些仗义的名气,一听说请帮忙,都纷纷点头应承。

  凡应承的人都被要求天黑走小路单独前往,理由是樊二哥这次得罪的是甘亚堂团总,怕乡里的乡长、乡丁、保丁为难大家。

  到了半夜,樊家就聚了一百二十八人,全是衣衫单薄、褴褛的穷苦青壮年汉子。

  1928年农历八月的这天夜里,任河畔,一件惊动川陕的大事,正在轰轰烈烈地发生着。

  当天夜里,因天阴,月色被厚厚的乌云遮住,黑夜如墨。

  山里人都全部入睡了。

  但黑夜中,却有一大溜人,拿着火枪、砍柴刀、杀猪刀,有的甚至拿着粗短的青钢树哨棒,在黑夜中,沿着早已走熟的山路,向保长家和乡公所所在地摸去。

  当夜,樊绍柏领“神兵”分别偷袭了几个保长家及乡公所,没打一枪,就端了乡公所,抓住了乡保丁三十几人,缴获手枪一把,步枪四十余支,子弹三千余发,还有十几颗军用手榴弹。

  同时,在乡公所及保家长的不少的钢洋、衣物、鸦片、粮食等物品。

  一夜之间,樊绍柏举神兵抗税抗捐,传遍川、陕两省。

  由于起义队伍,提倡抗税抗捐,攻打乡、保、甲,而且把取自地主、富户的财物,用一部份周济穷人,很多青壮年纷纷加入,没两天,队伍就扩大了三百多人,被编成了三个大队,分别由肖光才、钟吉宗任二、三大队长,樊绍聪任总队长兼一大队队长。

  每个大队分别配备十余支抢夺乡丁、保长、保丁的步枪外,其余是土火枪、狩猎弓箭及连夜由铁匠赶制的梭镖、大砍刀。

  同时,经徐云方提议,悄悄派人与九区项忠思人马联络,商量互相策应,配合行动,同抗保安军及民团的剿杀。

  国民政府的区长(团总)、乡长及大地主、富户携金银细软望风而逃。

  区内保安军、民团如临大敌,龟缩在驻地内,也不敢出去祸害百姓,搜刮钱财了。

  樊绍柏安排了人,持步枪、手榴弹,严密守住了从任河区入柏树乡的唯一路口,任河边的右岸口,严防保安军、民团的人马进入。

  其实,由于樊绍柏的队伍,被外界传言号称千余人,且都是神兵,刀枪不入,打仗更是悍不畏死,陈崧如的保安军和区、乡民团畏之如虎,除了派人死守场镇并在响岩子架机枪防止樊绍柏的队伍攻进来之外,就只有时时向县政府和保安军团报警求援,根本没敢派一兵一卒进入柏树乡。

  樊绍柏队伍大本营仍在自己家,除了自家房屋外,还搭了不少窝棚供人马驻扎。

  除一大队随大本营,二大队驻乡公所驻地,三大队守右岸口要道,且都在多备火药、箭枝、及马刀、哨棒(二尺半长的青钢树木棒,之前多为土匪劫道时打人闷棍之用)。

  而樊绍聪等骨干却在自己家堂屋内,与十几个骨干商量攻打任河镇,端了保安军和民团,夺取武器,而且要砸了甘亚堂区长(团总)的家,夺回被他盘剥的粮食、钢洋及其他财物,报樊绍聪及其他被压榨之人的血仇。

  而且,他们还和九区项忠思的人马取得联络,同时行动攻打所在区的区政府,以使保安军、民团首尾不能相顾。

  为保证与项宗思队伍联合行动,项宗思悄悄派了自己的亲信骨干李忠孝到樊绍柏处负责联络。

  要攻打任河区所在地,必须要做好万全准备,务必做到一击而中。

  樊绍柏在准备好自己的人马时,立即派人去了任河区,找到了樊绍柏的堂叔樊里纯。

  樊里纯在区团练局任大队长,手下有团练队伍百余人枪。之前,樊绍柏曾暗中说动堂叔作内应,一旦樊绍柏兵马攻打任河区,樊里纯及所属团练大队就同时行动,里应外合,端了保安军及区政府。

  樊里纯听来人说了樊绍柏的行动方案,满口应承。

  来人兴冲冲回去报信。

  哪料到,等联络人员一走,范里纯就变卦了,他急忙来到向刚入驻任河区的团务局二营营长张子宜透露了情报。

  其实,国民党县政府和保安军在得到樊绍柏起事消息后,即派团务局二营营长率部队悄然进入了任河区,与保安军陈崧如营一起防守任河区,并相机剿杀樊绍柏的人马。

  只是由于没及时探到情报,樊绍柏他们还不得而知。

  八月十二日夜。

  樊绍柏除了留下一大队中三十人守住右岸口,二十人留守马家坪驻地,其余人马,拉开架势,向任河方向游击前进。

  “前进时,沿途若遇民团、保丁骚扰,一律消灭!”打前锋的钟吉宗对自己大队队员发令。

  出了右岸口,从浅水处所搭的石墩、木便桥而过任河,进入任河区任河乡的土垭子左岸口。

  大队过河之前,为了防止过河时被保安军、民团半渡伏击,提前派了肖光才率二十余人特步枪、手榴弹人员悄悄过河岸,在左岸口向任河方向严密警戒。

  保安军、民团的人毛也没见一个,更不说还在这里伏击了。

  进入左岸口,见无异常情况,队伍就按预定的布置,在前面肖光才所率二十余尖兵的搜索前进中,悄然进入湖家沱。

  湖家沱离任河场镇仅有便道三四里。

  从柏树乡方向进入这里,山路在右侧大山中,中间是任河形成的一个巨大幽深的水潭,附近有胡姓人家居住而名称胡家沱,河对岸两座尖尖的石峰拔地而起,河两岸山与峰之间,形成一个天然的门户。

  如果这里被人守住,架上两挺机枪,那可是插翅难飞,之前这里是由樊绍柏堂叔樊里纯的民团大队和土垭子保丁派人看守的,所以大家很谨慎,作好了战斗准备。。

  但通过肖光才的前锋搜索,这里防守的人早不见踪影。

  看来,堂叔还真配合得很好,樊绍柏闻讯,命令全体人员快速通过,同时命令肖光才立即安排二十人在这里设防,保住撤退之路。

  通过这个天然门户,前面地势开阔,任河从胡家沱天然门户流出,在前面冲积成一个约一二百亩宽的沙滩,当地人就称沙坝。

  在沙坝河两岸宽敞处,都有。居民建茅草屋而居。

  由于这沙坝地势宽阔,任河水面散开,水位颇低,在上方潭底散水处,有打鱼的人绑木、竹筏可划向对面。

  遇枯水季节,还用河中大石块搭石墩子,供人踏石过河,上了沙滩,就可沿人行路进入油房街,或进一步往葫芦头乡或县城方向而去。

  按照计划,各大队在此分兵,一、二大队过河沿沙坝去摸保安军,三大队沿傍土垭子半山腰人行路向前,去接管由樊绍柏堂叔所属民团驻守的响岩子险关,然后进入任河乡场镇正街及区政府、警署、民团驻地。

  但是,正要行动,前边摸情况的人来报:河对面沙坝一线有人防守。

  樊绍柏知道这一线都是自己堂叔的人防守,按说对面有防守,堂叔会派人过河接头,或者会让人通报情况,但在没有任何的情况下,出现了这种新情况,他当机立断,让一、二大队人马立即就地展设防,并要求严密封锁河面可渡人处,除了对面单个持武器的联络人员外,不许任何武装人员过河上岸,就是自称是樊里纯团练人员过河,立马首先解除武装。

  项忠思所派联络人员李忠孝,也是个干练、机警的人员,见此异常,也觉诧异,他提醒道:

  “樊总队长,恐情况有变,要小心行事,犹其要重兵守好退路。”

  樊绍柏立即另派二十人加强胡家沱然然出入口的防守,还派人立马到左岸口、右岸传达命令:

  “随时刀出鞘、枪上膛,左右岸口绝不能有失,否则,提头来见!”

  安排妥当,仍然由肖光才领二十余人尖兵在前,大队人马枪上膛,刀出鞘,向前摸索前进。

  不一会,队伍从山岭脚转出,来到一片小开阔地。

  这是有一条小河,叫朱溪河,沿小河右行,就是一条上染房和朱溪沟两村的道路。

  过小河向前,是一块平整的田地,沿田地向前,一山突兀而起,沿山崖壁上人工凿出仅容一人通行的窄窄石梯,蜿蜒而上,在山的突出部,建有一座庙,需经过庙门前然后沿石梯而上至任河边,还要通过几十米长的木栈道,就会进入场镇头的棺山河坝。

  因为近年境内多处出现股匪,为防土匪进入场镇,就由民团在庙内驻守二、三十人,携机枪、步枪,并备大量手榴弹防守。

  这可是由任河上方进入场镇的唯一险关,在这里把守,只有一人一枪,有足够的弹药,任神仙都难攻克、通过。

  肖光才的人已悄悄摸到石壁下的石基底蹲伏,大队人马就在那小河边的空地上散开。

  按照之前与堂叔樊里纯约定的暗号,樊绍柏让人向对面庙宇方向的团练大队防守人员,发出三声猫头鹰叫声。

  按约定,对方会回应三声。

  但暗号发出后,没有回应,对面庙宇处静悄悄的,没任何响动。

  难道樊里纯堂叔,提前撤走了防守的民团?

  樊绍柏悄声传令:

  “前哨悄悄摸上,查明情况,控制庙子后,大队人马再前进。”

  肖光才得令,轻声道:

  “上!”

  接二连三有三四个人左手提枪,右手扶崖,沿石级向上。

  “哒哒哒……哒哒……”

  “轰……轰……”

  突然,上方响起激烈机枪声,还有落在山根处和空地边剧烈爆炸的手榴弹声。

  由于这里属背阴处,在黑夜中,机枪、手榴弹虽猛,但还没打着人。

  “上当了!”樊绍柏一下明白了,自己的堂叔出卖了自己,摆了自己一道。

  “撤!”樊绍柏立即传令,在空地上的人马立即回撤过朱溪沟小河,弄伏地举枪向庙宇方向射击,掩护肖光才及前哨人员回撤。

  一时间枪声大作,手榴弹爆炸声接二连三。

  幸得肖光才的三四个人还没摸上几级石阶,一听枪响,立马不顾一切跳下,然后二十余人快速回撤。

  等被接应过小河,一看,二十余人的前哨人马,有六个负伤,全是被横飞的手榴弹片所伤。

  这里枪一响,沙坝方向马上传来激烈的枪声和许多人的喊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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