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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红军来了,翻身农民把歌唱 匪兵遁矣,泥腿糙手把家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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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形势的变化,红军解放任河区已成大势所趋。

  其实在此之前,红军战士的战斗足迹就踏入过这片秦巴山水。

  一九三四年农历九月初四日,红三十三军的四十二名全副武装的红军战士,着佩带红星、红领章军装,经官渡、梨树、皮窝,越过土垭子垭口,即进入任河区葫芦头乡的兰家坪。

  本来,在到达土垭子附近,四十二名红军战士是作好了充分战斗准备的,因为这里是进入任河区的险要关口,平时都有团练、民团、及国民党县保安部队人员驻守。

  但经过搜索,这里根本没有了一兵一卒。

  由于红四方面军入川后,作战英勇,一路势如破竹,声势浩大,使、许多地方的保安军、团练队伍,丧失斗志,望风而逃,各路山中股匪也远避大山深处或逃往陕西等地,所以一些区、乡,几乎无人防守。

  本来,当时任河区内有万源县保安部队祝天福率兵一连驻守,还有几百人的团练、乡、保民团人员各处活动。

  但这些人一听说惯会如神兵天降的红军队伍,已向任河区境内开进,祝天福一连保安军急忙撤走,团练、乡、保民团全部星云落散。

  四十二名红军战士一路畅通,即顺利占领任河两岸的正街、油房街。

  红军战士即以后来任区苏维埃政府主席的贫苦农民常登友家为驻地。

  红军进入时,由于山区老百姓,从没见过红军,国民党政府人员即军队,大肆宣传,说红军是魔鬼,青脸獠牙,专吃小孩心子,还共产共妻,所以随着保安军、民团及地主、豪绅、商人出逃外,一般胆小的穷人就逃进山里,住地窝子、岩洞。

  留下的大都是些七老八十的老汉、老婆婆及残疾、沿街叫花的人。还有就是穷得裤儿磨底底,反正不怕被抢的少数青壮年。

  而常登友就是个胆大又穷的壮年人,别人劝他也跑,他说:

  “我穿的烂布条条在身上,吃的在肚子头,(烤)火板凳都只有一条,跑啥子?”

  结果红军一来,他看见人家军容整齐,对穷人一脸和气,不拿东西也不撵鸡,连让他烧些开水喝,还拿干粮给他吃,他就一点不怕了。

  通过摸排情况,知道有钱人都跑了,但只能带走一些金银细软,大量的财物都还在家中,于是红军就将正街上的巨富胡长东、唐朝兵的家抄了。

  从这两户富人中抄没了大量粮食、布匹、衣物等财物,便将这些财物当众分发给穷苦人。

  一些人胆小,对分得的粮食、食盐、衣物不敢领取,红军战士就挨家挨户送,并讲明,红军要给穷人撑腰,富人的财物都是剥削穷人而来的,现在红军把它们分给穷人,就是穷人自己的东西。

  逐步,通过宣传,有一些胆大的人就想:反正穷到姥姥家了,这下有红军分吃的、穿的,不要白不要。管他将来怎么样,先吃饱穿暖再说,于是就有人敢领取所分得的财物了。

  一有人带头,大家都胆大了,所查抄的财物被领了个精光。

  这一下,震动全区,绅粮(山里人对收租的地主的称呼)、富人都纷纷逃往陕西等地。

  留下的穷人知道了红军是好人,是穷人的队伍,都和红军亲热起来。可仍有很多不明真相的穷人,还躲在深山中,过着野人般的生活。

  这下让红军战士们心里很不安:我们是穷人的队伍,是为穷人打天下、谋幸福的,可受蒙蔽的穷人并不相信红军,还远离红军,让自己心里咋想呀!

  出现了这情况,让刚进来的红军战士们很被动,他们的工作很难开展。

  但是,困难难不倒英雄好汉,既然不能当众向逃离躲避的老百姓宣传共产党、红军的政治主张,不能让老百姓相信自己,那他们就开动脑筋,采取其他办法,向穷苦百姓传递宣传信息。

  首先,所有战士全体出动,动员留在家里的人向躲在外边的家人传达消息,劝人们安心回家。

  然后,就在街道、沿河岸、要道处,院落四处刷写宣传标语,这些标语主要内容是:

  红军是穷人的队伍。

  打倒刘湘、田颂尧、邓锡侯!

  欢迎躲避群众回家。

  穷人不还富人的钱!

  打倒绅粮分浮财。

  ……

  还有心思灵巧的战士,在薄木板上写上宣传标语,放进任河里,顺水漂流,让下游百姓捡拾观看。

  果然有效,陆陆续续,躲山里的人都回了家。

  1934年10月,红四方面军发动了宣、达(宣汉、达县)战役,刘承厚第三路军司令廖雨辰弃万源而逃,当月21日,驻陕西镇巴的匪军——王三春的川陕边游击军欲乘虚进占该城,被红军部队占了先机而不可得,王三春即率匪众星夜转兵任河区。

  22日晨,进驻任河区的四十二名红军战士,得到王三春大部队即将开进任河区,即立即撤走,与大部队汇合。

  这次红军虽然进驻任河区时间不长,但红军为穷人打天下,谋幸福的主张,却深入了人心,唤醒了许多不甘受剥削、欺凌的穷苦人跟着共产党、红军干革命的心。

  尤其是王三春部进入,各地主、豪绅、区、乡、保、甲长及团练、民团都卷土重来,更加残酷无情地欺压穷人,就更使受苦受难的百姓渴望红军,获得解放。

  俗语说:黑夜再黑,终会天亮。

  东方红,太阳升。

  1935年4月26日。

  对于任河区的穷苦百姓而言,无疑是个天翻地覆的日子。

  虽然说,近来时不时传来红军在很多地方打了胜仗,赶走了国民政府的军队、保安军、团练及区、乡官员,打倒了保、甲长和地主豪绅,凡被红军解放的地方,都一下变了天,穷人翻身得解放,而且还成立了新政府,掌了权,当了家作了主。

  还有消息传,红军也会来任河区了,但每天还是看到川陕边游击司令王三春的兵在活动,团练、民团人员仍持着枪,在到处搜刮财物,强奸、杀人,人们也不知道红军会在什么时候从天而降。

  今日上午,正把守场镇各要道、渡口的王三春部队,突然如临大敌,忙乱了起来。

  王三春司令部。

  几个团长都站在那里,连他的三夫人邓芝芳也一身军装,腰挎两支驳壳枪,立正着等自己的司令丈夫发话。

  “红军说来就来了。”王三春心里虽然不安,但面无表情。

  “这次来头很大,据情报,红三十三军军长王维舟、副军长罗颜辉率大军向咱的城口、任河管理区开来。现在一个师的红军先头部队已从相邻的肖家垭、葫芦头攻击进入任河区了。大家说说,咋个办?”王三春问自己的手下。

  “还能怎么办?干呐!老娘的双枪和兄弟们的枪炮也不是吃素的,都是两个肩膀抬个脑壳,谁怕谁?”女团长邓芝芳仗着是司令的三夫人,首先发声。

  “司令,夫人,干是要干的,但这次共军势大,而且红军部队很能打,我看还是要作好两手准备。”一团长苟伯当提出意见。

  其他人都表示要稳要,不能孤注一掷。

  “那就这样,一团兄弟严守正街各要道、特别是守好渡口,多配机枪、炮火,死命干,其他部队作好准备,把好响岩子、湖家沱、洞槽等一线,实在顶不住,就往城口的后裕那边老山中撤!”王三春下令。

  话说红三十三军的一支部队,在师长王立波的率领下,已攻入任河区的油房街,与正街隔任河而望。

  街上人众见突然来了许多头戴红五星,佩红领章的队伍,并沿任河一线迅速展开,立即知道要与王三春的队伍打仗了,根本不用部队组织疏散,就立马躲了起来。

  “马上展开部队,作好进攻准备,派一个连,立即抢占中街渡口。”王立波师长下令。

  “师长,攻占渡口的任务就交给我们连吧!”一身干练,腰挎手枪的苟润堂请战。

  王立波师长看了看眼前这个身板挺直,一脸刚毅的年轻连长,点点头:

  “好,就由你连去执行这个任务,下手要狠、要快!”

  “是,保证完成任务!”苟润堂立正敬礼,领命而去。

  “哒哒哒……”机枪骤响。

  “呯呯呯……”步枪乱射。

  “轰……轰……轰……”炮声震天。

  战斗立即打响。

  王三春布置在正街沿任河一线的部队,见对面油房街的红军部队要进攻,立马凶狠地射击起来。

  红军战士也立即用枪炮还击。

  任河这个素有“小武汉”之称的水码头古镇,立即被掩没在浓浓的硝烟中。

  苟润堂指挥自己的连,持枪、扛炮,沿油房街中间狭窄弯曲的石板街道,疾速前进。

  出了街,他们沿着山脚根的小路猫腰前行。

  “注意隐蔽,对面码头有敌人重兵防守,我们现在已进入敌人武器的射程内了。”连长苟润堂提醒道。

  根据行动前部署,一排长刘锋率本排人携两挺机枪,足够子弹,带上两门迫击炮和炮弹,从油房街后的山坡横穿,潜行到码头对面的窑上位置,选好阵地,用火力封锁渡口,并压制住对岸码头守军。

  很顺利,一排的全体战士就进入窑上,占住与对面码头隔河相望的一座土包,立即架好机枪、迫击炮,战士们也分散伏地,作好战斗准备。

  “放!”排长刘锋下令。

  “轰……轰……”两发炮弹准确落入对面渡口守军的阵地。

  紧接着,机枪、步枪骤然响了起来,子弹如雨般射向对面。

  驻守码头的王三春一团部队,倒也是敢玩命的主。

  虽然早听见正街、油房街枪炮齐鸣,硝烟弥漫,但他们根本不为所动,而是子弹上膛,紧紧盯住渡口,要阻住红军渡河。

  这渡口建在正街中街位置,傍正街方是直立的山壁,从中街两户商铺中间的巷道到壁边转角,建有宽宽的石阶向下,直到河边码头。

  而宽阔清绿的任河水对面是一片宽阔的沙石滩,乘渡船到浅水处,搁有巨大的石墩,在上面搭有活动木板,供过渡之人踏板踩上沙滩,即可到河对面的麻园子、岚溪沟、五角堡、沙坝及油房街。

  面对河对岸红军突如其来的炮击和倾泄而来的弹雨,王三春守军也没惊惶失措,而是齐齐隐蔽在掩体后,密切注视着码头对面的河滩开阔地。

  正在等待的红军连长苟润堂,听见一排长刘锋所在阵地枪炮齐响,他大手一挥:

  “前进!”

  隐蔽在山根树林处的红军战士们,闻令即齐齐弯腰持枪冲出。

  “哒哒哒……”

  战士们刚冲到沙滩边,对面王三春守军即射出密集的子弹,如雨般倾盆而来。

  冲在前面的战士立即就地卧倒,以河滩上的浅坑、青石作掩护,后边的战士也被弹雨封住,无法前进。

  “快去命令一排长,加强火力,打散那些码头守军!”在后边指挥的苟润堂一见攻击受阻,心急火燎,大声向身旁的一个战士命令道。

  “是!”那个差不多十八九岁的年轻战士,透着一股机灵劲,立马持枪猫腰钻入树林中,向一排阵地一溜烟赶去。

  却说红军一排长刘锋见守码头的敌人,躲在掩体里,用几挺机枪和几十支步枪,向连长的队伍扫射,将战士们压在河滩上抬不起头,心里升起了怒火。

  “机枪手,不要怕浪子弹,死命招呼。迫击炮瞄准点,专打敌人的机枪!”他大声命令。

  “轰……轰……”两声炮响,对岸左右靠近码头的敌军机枪被干掉,哑火了。

  “让枪法好的,瞄准敌人指挥官,干掉!”刘锋又命令。

  伏在上方土坡后的章天翼听排长命令后,支着步枪,慢慢移动枪口,仔细观瞄着。

  突然,他发现傍渡口上方的一个掩体后,有一个敌军官拿着手枪,猫着腰,在发号施令。

  终于逮到你了!

  章天翼心里嘀咕道。

  他屏住呼吸,瞄着,但那军官一看也是有丰富打仗经验的,他猫那位置靠后,还处在一个拐角处,不露头露身,章天翼没法下手。

  这时,连长苟润堂派出的传令战士也到了,向刘锋传达了加强火力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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