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军魂

就在我们正躺着喘气，陆铁塔一手下，就开始喊了：“垃圾们，起来了，起来了，都休息一年了，第二轮开始，快快快。”

  听他那急速的催促声音，要不是看着有人群，真以为会打仗了，妈的，这才最多歇息了5分钟。

  要么一直待水坑里要么就别下去，有了刚才那难受的经历，第二次时候刀哥我真不想下了，但是车子都拉到半坡上了，不上也得上啊，开弓没回头箭，退缩不是我的名称，刀哥我的人生生涯字典也没有退缩这个词语。跑回原点，一咬牙，又一次跳下去了。战友老哥还想打报告让包扎我的伤口呢，我已经跳下去了，他一看没办法了，除非弃权，也立刻跳了下来，我们进行了第二次泔水坑里泅渡。

  有了刚才一千米的经验，这次好多了，可恶心各种杂物实在不是说无视就能无视的，游几米难免就灌进去一点，胃里不知道翻滚了多少次了。这真的像是刀尖带着手铐的跳舞，不能太深不能浅，不能用大力，不能太小力，大了，水面四溅，恶心的只能是自己，更可怕的是头顶上的倒勾铁丝，力量小了，浮不起来只能喝水，就会不断品味这珍珠粉翠白玉汤。这相当的费力气，过了500米处，我们两个就坚持不下去了。实在不行了，尤其是那种味道恶心的气体，已经快把人熏倒了，实在抵抗不住，早吐的不想吐了，一张嘴，屁都吐不出来。吐出来的只是空气，连酸水都没有了。

  更可恶的是胳膊伤口没包扎好，血流失过多，由于一直用力，血一直没怎么止住，刀哥我的脸色慢慢发白。动作越来越慢，到了后来战友老哥都开始拖着我走了。

  “小刀，咱们放弃吧，哥哥陪你一起放弃，咱回家去，到时咱们好好干，开个公司什么的，比这好多了，咱不拼了行吗？”

  我看了老哥一眼，心里一刹那间有点松动，考虑是不是放弃，这样下去今天我还真会死在这里面。

  是的，刚才我还在问，这是为什么，我们所做的一切为什么，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么大罪受？刀哥我心里太迷茫，遭受这么大罪，难道真说的只是为了一个军人荣誉，为了一个军人的尊严，那一刻，刀哥我软了下来，我心里感到一阵迷茫，眼前模糊了，我慢慢的沉了下去。

  迷糊中，我看到了连长为了训练我们那么不辞辛苦，以身作则，看到了我在老连队我们一起训练，一起摸爬滚打，又看到了老团长骂那个威严而又殷切的脸。不，我不能输，我心里呐喊着，王八蛋的大队，老子不会低头。

  尽管沉下去只是三四秒，但是那一刻浮现了好多场景，再经过米田共污水这么一呛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老哥还没来及抓我上来呢，我已经头露出污水面了，我起来直接给了一巴掌，打醒了自己。

  “我看到连长了，我看到老团长了，他们很期待”

  战友老哥看着我愣了一下，立刻知道我说什么了，他也不劝阻我放弃了。

  “小刀，咱不退缩，死就死在这里面，哥哥陪你一起死，拼了，为了老部队的荣誉，那是咱们的老娘。”

  我们可以没尊严，我们不需要荣誉，可我们连队我们的团我们老部队的荣誉是那么多先烈打出来的，它需要我们扞卫，那是我们部队老一辈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荣誉，不能让我们两个毁在手里。管你他们的什么破大队，老子今天和你死磕到底了，既然定下了三天，那最低也要坚持三天，我要用生命扞卫我们老部队的荣耀，那是我们部队先烈的鲜血，除非今天我死在这里。

  心里有念头，身上就有了力气，身体里我再次出现了一股劲，和老哥继续前行。前进，前进，我们举步维艰的前进，与其说游泳，不如说是在走，与其说走，又不不如说在浮，忍着痛坚持着已快榨干了的体力，我们一点点向前推进，没办法游泳了，只能漂浮着式的走。

  “小刀，听你一直在吹什么人大学校有个女朋友，真的假的？人大学校是什么学校？”行进中，老哥提起话头，这个一直是我引以为豪的事，平常在连队都知道一个丘八有一个大学女朋友，那年头这很有面子，老哥是聪明的及时提起这个话头。

  “人大是中国人民大学，一所大学，好学校。”对这个战友老哥，只上过初中的他，我细心地解释。

  “我只知道清华和北大等个别大学，没听过人大，对了还有2个军校名字，军校名字还是咱们连长告诉我的”

  “人大不比清华北大差，也很厉害的”

  “连长说你当年考上清华没去，为什么，为什么当兵啊？”

  “和我老娘赌气，我和老爹赌气，更和自己赌气，和这个世界赌气”

  “哦，这么回事啊”

  “不对啊，，记得你们以前问过这个问题啊，我早回答过了啊”

  “嘿嘿嘿嘿，忘记忘记了，再问一次再问一次。”

  %￥#@）$......我顿时明白了，老哥是怕我坚持不住了，一点点给我找比较能上劲的话头。这样也好，我也能给他提供动力，我继续吹。

  “我那女朋友绝对好，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啊，四大美人知道不？见了她都的喊姐姐，本来打算当三年兵回去呢，现在我不打算回去啦，咱们一定要留下来，我要把她迎进军营。”

  “那得加油，咱们再使把劲，留下来，提干，争取名额，也可以结婚。”

  “那可不？到时生一堆娃娃，个个都当兵，咱们自己在家里做他们司令。”

  就这么着，我们一边前进，一边说着各种能让我们在意的话语，一起骂着那次为了一场酒让我们丢了军籍的警察兄弟（当然了我们知道我们自己有错）。回忆着两年当兵来的点点滴滴，暂时让我们忘却疲惫和伤痛。

  前面一组人的折腾，后面一组的扑腾，都时不时让我们回到现实中，一回到现实，总是让伤口不断刺激我神经，让我不时的处于半晕状态。但是刀哥我豁出去了，直接对着自己血液就开骂了：“有本事，血你丫自己流干净算了，老子身体里全是水也要到达目的地。”

  如果说这样的忍受，这样受罪是一种错，却可以让我继续穿上军装，我宁愿永远一直错下去。如果说这时放弃是一种对，刀哥我永远不要这样对。

  我时不时的抽自己一耳光，战友老哥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更是不遗余力的尽量帮衬我，因为失血的确过多，我感觉我体温已经开始下降。不过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已经人困马乏的他，几乎也是爆发出了他最强的战斗力。

  “傲气，小刀”老哥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

  “傲气，小刀！”老哥重复了一遍。“你刚才不是为我为什么咱们要这么受罪吗，我突然想明白了”

  “为什么？”

  “傲气，是傲气，是咱们军人的傲气，是咱们骨子里的傲气，他们这个王八蛋的大队剥夺咱们的尊严了没？没有，他们践踏了我们的荣誉了吗？没有，他们没那个能力，任何人没这个能力，他们拿走的只是表面。我们心中的尊严，我们血液的荣誉，我们骨子的傲气没人夺走，它时刻在们身体里，在我们内心里面。”

  听着老哥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刀哥我心里震惊无以加复。真的，我没想到我的只有初中文化程度的老哥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更没想到他给我了一个正确答案。一个让我一天多来甚至一直以来迷惑却没人给的答案，而且是在这个环境下给的。我突然感觉一片明朗，心底那种气不断上涨。当时就哗啦啦向前冲去，害的老哥后面直喊，慢点，慢点。

  我不再迷惑，我不再迷茫，是的尊严，荣誉，这是我辈军人骨子的东西，没人夺走，它依旧在我们心中，依旧在我们心里，在我们血液里，在我们骨子深处。闯过他们这狗-日的破大队所有的关，我们的尊严和荣誉将更加灿烂，他们只是我们尊严的磨刀石。

  而且那一刹那，刀哥我更理解一个军人的傲气，包括那些弃权的，退出的，他们也不是放弃了自尊，放弃荣誉，他们只是另一种对我辈军人荣誉的保护，他们只是不适合这种环境下罢了，如果发生战争，我想他们绝对是敢于在战场上拿着刺刀和敌人拔刀见红的兄弟，只是不适合这个王八蛋大队他们的需要面对的战争吧。

  那为一刻我明白了什么叫做责任，两年来，尽管心里有了个模糊的答案，但是一直只是在心底深处的那种跳跃，不知道什么是责任，总说为人民服务，可总感觉太大，说的不好听的有点虚，可直到这一刻，我终于理解，我们的责任，就在穿上绿色军装那一刻开始了，它的责任就是保家卫国，它的责任为人民服务，时刻献出自己一切包括生命，这就是军人，这是每一个中华人民共和军人的肩上的责任。为了保家卫国，我们就得忍受寂寞，忍受炼狱，各个部队皆是如此。这个王八蛋的大队肯定也有它存在的必要，那就由我就来证明下，我不是你们谁想打倒就能打倒的，我有自己热血豪，我有我们老部队光荣传统。

  这一刻刀哥我尽管很累，但是我感觉一千米的距离已经不是那么遥远，好像近了好多，这样一刻，我对自己说，我一定要坚持三天下来，哪怕死了。

  有什么招你们这混蛋大队就使出来了吧，我小刀岂能丢了我们老部队老一辈先烈鲜血浇筑的军魂，我不会低头的，我宁愿选择死在选拔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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