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成王败寇
夜澜晖悠悠转醒,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蒙着一层纱,模糊不清,他下意识地喊道:“兰儿……”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夜擎耀那熟悉的嗓音。
“父皇?”夜澜晖的眼神仍带着几分迷离与恍惚,他意识到坐在自己面前的并非曹瑾兰,而是久未露面的父亲——夜擎耀。
“醒了?感觉如何?”夜擎耀的声音异常温和,充满关切之意,宛如一位慈祥的老父亲正在询问自己孩子的状况。
夜澜晖轻轻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但依然感到全身无力。
他缓缓说道:“儿臣感觉浑身无力,近来总是容易犯困,所以清醒的时间并不多。父皇,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夜澜晖的心中涌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对于夜擎耀,他既有着复杂的亲情纠葛,又夹杂着无法释怀的怨恨和不满。
“来了不久啊!既然身体不适,那就不必勉强自己起身了,咱们就这样躺着聊聊天吧!”
夜擎耀一边说着,一边挥动了一下手,那手势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示意站在一旁的金太医先行离去。
随着金太医恭敬地退出房门并轻轻合上,偌大的房间里瞬间便只剩下了他们父子二人。
此刻,夜擎耀的目光无比温柔地落在夜澜晖身上,眼中满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感慨和回忆。
他缓缓开口说道:“朕至今仍清晰记得,当初你母妃生下你的那一刻,朕还只是个皇子呢!而她,则是朕的皇子侧妃。那个时候的你呀,就是一个小小的婴儿,那般的脆弱娇嫩,可同时又充满着无限的生机与活力。”
说到这里,夜擎耀忍不住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大小,似乎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个被包裹在襁褓之中、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形象。
“看着襁褓中的你,朕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当父亲的那种奇妙滋味,仿佛一切都像是一场美轮美奂的梦境一般不真实。时间过得真快啊!后来,朕亲眼见证了你一点点长大,从开始牙牙学语到能够流利地与人交流;从颤颤巍巍迈出第一步到能健步如飞地奔跑玩耍;从对知识懵懂无知到勤奋好学、文武双全……这些画面就如同昨日般,在朕的脑海中不断闪过。感觉好像才过去了没多久,可转眼间,你竟然已经娶妻生子,而且这心思嘛,也是越来越大了。”
听到此处,夜澜晖的身子不禁微微一僵。
难道这是要开始兴师问罪了吗?他心中暗自思忖着。
这么多年来一直等待的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临了吗?
“父皇,儿臣今年已然三十矣。”
夜澜晖心中暗自思忖着,也罢,索性就在这私底下将所有的话都挑明了吧,即便是最终不能得偿所愿,也能做个明白鬼。
“那么,你想说些什么?莫非是惦记起那皇位了?你可曾思考过朕缘何不立你为太子?”夜擎耀威严地注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夜澜晖微微一怔,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低声呢喃道:“儿臣自认为能文能武,究竟是哪里不够资格?”
夜擎耀冷哼一声,沉声道:“身为一国之君,仅仅能文能武便足矣么?你需知晓,如今乃是太平盛世,而非乱世。若逢乱世,自然是枭雄辈出,彼时你大可驰骋疆场、建功立业,朕绝不会阻拦于你。然而现今的大夏国,四海升平,国内虽偶有忧患,但亦算不得严重;至于那边境偶尔来犯之国,我大夏的铁骑亦可轻松将其击退。朕所期望的继任者,应是心怀仁爱、处事果敢之人。”
夜澜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难以置信地颤声问道:“难道……儿臣并非陛下心目中的合适人选?”
夜擎耀缓缓摇头,叹息道:“朕已给予你们诸多岁月去证明自身,怎奈你们竟无一人能够领悟。”
夜澜晖闻言,不禁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愤与无奈:“哈哈哈哈!父皇所言真是可笑至极!倘若您早已心有所属,又何必遮遮掩掩,不直接公诸于世?儿臣又该如何去验证自己是否符合您的要求?哪怕当个闲散的王爷,您也得给一个结果啊!”
“是,是朕错了,当初静好的孩子……唉,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啊!也罢,朕现在就可以下旨,赐予你亲王之位,封号嘛,就以你的名字命名——澜晖亲王。至于你的长子夜君尧,待到他行冠礼之后,便赐予世子之位;长女夜云舒呢,等她到了及笄之年,则赐予郡主之位。”
夜澜晖听完这番话后,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天旋地转一般,眼前发黑,难受得不由自主地紧紧闭上了双眼。
过了好一阵子,那股眩晕感才稍稍减轻一些,他缓缓睁开眼睛,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父皇这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吗?”夜澜晖有气无力地问道,声音里透着一丝绝望和无奈。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没错,原本当日知晓真相之时,朕就应该立刻将你严惩,只是念及父子之情,才让你们一家妻儿又多生活了这么一段日子,也算是朕对你最后的仁慈了。”夜擎耀夜擎耀面沉似水,冷冷地说道。
“仁慈?仁慈?哈哈哈哈哈……”夜澜晖闻言,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愤与不甘,“父皇啊父皇,儿臣并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要怪只能怪儿臣自身能力不足,如果当时那件事情能够成功,那么此刻坐在皇位之上的那个人必定会是儿臣!”
夜擎耀静静地看着躺在病榻之上却依然口出狂言、毫不悔改的夜澜晖,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无情。
“哼,是呀,成王败寇,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既然事已至此,你也就不必再抱有任何幻想了,好生去吧!”说罢,他一挥衣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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