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厚颜无耻那就上门打脸
刚被叫过来的沈清禾，心里恼怒，面上却未曾流露分毫。
她委屈地站在那里，小声辩道：“当初侄女本不想让姑母参与，是姑母执意如此。”
“侄女拒绝不得，这才勉强同意。”
“如今出了事情，怎么能怪我呢？”
沈絮听到她推脱的话，顿时眉头冷竖。
大骂道：“还不是你忽悠我，说什么一定能赚钱，我才会想要加入。”
“现在我要求，你把本金带利钱，全数返还给我。”
“不然，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沈絮冷厉地说道。
沈清禾被她不讲理的话，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不满道：“姑母，既然你当初同意投资入股，就等同于答应了风险共担。”
“若是盈利，大家一同共享，亏损了，也要共担才是。”
“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投资还是入股，我只想拿回我的银钱！”沈絮蛮不讲理地说道。
沈清禾心中暗恨，耳边却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神色微变，陡然软了神情。
委屈道：“姑母，难道你也和外面那些人一样，不顾情意，想要逼死侄女不成？”
说话间，她的泪水扑簌而下，哽咽地用手绢捂住了脸。
就在此时，沈焱大步跨进房门。
他扫了眼气势汹汹的沈絮，又看了眼啜泣的沈清禾，顿时眉头紧皱。
不悦道：“沈絮，你回家一趟，就是为了气哭侄女么？”
沈絮挺直的背脊瞬间委顿几分。
对于这个冷硬杀伐的大哥，心里难掩惧怕。
之前沈焱若是在家，她一向很少上门。
若不是这次相公那里银钱催的急，她也不会不管不顾的过来。
沈絮喉间动了动，声音低了好几度。
“大哥误会了，妹妹我哪有本事欺负侄女。”
她不满的白了沈清禾一眼，余光扫到看热闹的沈棠越发不悦。
气哄哄地说道：“是我这两个侄女，合伙欺辱我才是。”
沈棠没想到，看热闹竟然也会遭受池鱼之殃。
但她可不是沈清禾，自然不会惯着沈絮。
嗤笑道：“姑母是不是哭错了坟？这骗你钱的是二妹妹，莫要认错了人。”
“你！”沈絮瞪大了眼睛，脸色扭曲了一瞬，转头对着沈焱抱怨，“大哥，你看呀，这沈棠如今目无尊长，在你面前都敢顶撞我，日后怕是越发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沈焱眼皮都没掀，这么多年，他早已熟悉这个妹妹的秉性。
淡淡道：“若是想让人尊重，就要拿出长辈的样子。”
沈絮顿时不满，刚要继续撒泼，就被沈焱冷声打断。
“你若是还要胡搅蛮缠，我就让张管家送客了。”
沈絮喉中的话，立马咽了下去。
她动了动唇，喏喏出声。
“今日，要么让沈清禾把本金和子钱一并还我，要么让沈棠撕毁那张欠条。”
“不然，妹妹就要被你这两个女儿逼死了。”
沈焱顿时明白了她的来意，看了眼一言不发的沈老夫人，脸色有些发沉。
思量片刻，开口道：“你拿给清禾的那笔本金，今日就可以领走。”
“至于子钱，便不要想了。也算是你贪心的代价。”
沈絮紧抿着唇，有些不太满意，刚要开口反驳，就感觉衣袖一紧，沈老夫人给她使了眼色。
沈焱一向说一不二，再多说也无用。
沈絮明白了沈老夫人的意思，咽下心里的不甘。
她扫了眼沈棠，试探地开口问道，“那欠条呢……”
“欠别人的东西，自然该如数偿还，就算是亲人，也没有赖账的道理。”沈焱毫不犹豫地说道。
欠条的事，他已经听张管家说过了。
想到岳家的东西，被自家妹妹贪下，便感觉脸有些烫红，又愧又恼。
沈絮顿时被气炸，对沈焱的恐惧被怒火压下。
她站起身来，气愤地说道：“什么欠别人的东西，那都是属于沈家的东西！”
“我拿沈家的东西，理所应当。”
沈焱倏地沉下脸色，“那不是沈家的东西，那是灵韵的娘家送来的，这些东西自然该由娇娇处理。”
沈絮不同意，怒声反驳。
“哥哥这是何话，杜灵韵嫁入沈家，就是沈家的人，她的东西就是沈家的东西。我用娘家的东西，有什么不对。”
沈焱被她蛮横的话气笑。
“沈絮，你是疯了不成？”
“自古以来，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贪图妻子娘家之物。”
“灵韵的东西，连我都没资格私自占有，你一个隔了八丈远的小姑子，又凭什么拿走。”
“这东西，就算娇娇不计较，我也会上门要回来。”
沈焱眼中没有一点笑意，冷得渗人。
当初灵韵在时，他顾忌太多，让她受了不少委屈。如今她走了，只剩下娇娇一个孩子，他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次，就算母亲依旧拿孝道施压，他也不会再容忍。
同样的过错，犯过一次，就足够他痛苦余生。
看着沈焱越发冷凝的眉眼，沈絮后知后觉地开始害怕。
她下意识转过头，求助沈老夫人。
“娘，你看哥哥，他就会向着自家闺女，丝毫不把我这个妹妹放在心上。”
“你帮我说说话啊。”
她摇晃着沈老夫人的胳膊，沈老夫人顿时有些头晕。
她拉下沈絮的手，转头看向沈焱。
蹙眉说道：“我今日还听说，你把私库里的不少东西，都分给了沈棠。”
“再加上之前杜氏的嫁妆，也被你尽数交给她。”
“想必沈棠如今并不缺钱，又何必苦苦相逼。”
看到沈焱神色微变，沈老夫人顿时变了神情，深深叹息一声。
可怜道：“你妹妹这些年，过的实属不易。你妹婿即将升迁，各方面打点都需要银钱。”
“你不如好好劝劝沈棠，让她不要如此斤斤计较。”
眼看沈焱的眉头越皱越紧，沈棠不想他为难。
开口讥笑道：“姑母日子过得不易，难道是我造成的？”
“姑母既没有为我操持家计，也没有为我生儿育女，该为她负责的不是我。”
沈老夫人顿时面色阴沉。
厉声道：“我这辈子，就只有你姑母这一个女儿，从小她便跟家里吃了不少的苦头。”
“如今好容易日子过得顺遂，你这个做侄女的，就不能多体谅一些吗？”
“你是非得逼死她才甘心么！”
沈老夫人的柺杖把地面敲得咚咚作响。
对沈棠的不满，毫不遮掩。
之前装出来的袒护之情，在得知沈棠不会成为皇子妃后，早已尽数消失。
沈棠被她们无耻的态度，气得怒火中烧。
她不想再纠缠，直接起身。
“好啊，就听祖母的，我这个做侄女的，自然不会逼迫姑姑。”
“这笔账，我去找别人来还！”
她利落起身，火红的裙摆甩出亮眼的弧度，老夫人却觉得这一幕分外眼熟，瞳孔瞬间放大。
她惊慌地站起身，低吼道：“快拦住她！”
可是沈棠速度极快，气势凌厉，再加上沈焱有意放纵，越发无人敢拦。
片刻后，骑着一匹枣红马，直奔沈絮夫家。
既然跟她耍无赖，就别怪她不讲情分。
沈棠刚走到李府门口，还未等叫人，就见不远处的墙头上，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大脑袋。
看到沈棠的身影，顿时乐开了花。
大声喊道：“娘子！娘子我在这里。”
景昭半趴在墙头，一手用力攀着墙壁，另一只手和沈棠打招呼。
沈棠一时有些惊讶。
这才想起来，为何一路走来，总觉得道路有些眼熟。
原来李家就在景府不远处。
别看李家如今落魄了，曾经祖上却也是三朝元老，清贵之家。还曾出过一位皇后，两位贵妃。
不然沈絮也不会挤破脑袋，宁愿毁婚，也要嫁入李家。
只是可惜，李家后代贪图享乐，一代不如一代。
如今，家中最高的官职，也不过正三品。
好多男丁，都靠着妻子的嫁妆银子，维持家中生计。
即便如此，为了表面风光，就算内里已经穷困窘迫，也未曾卖了这祖宅。
只是前世她死后，好像听闻，李家有人好赌，最终为了还债，祖宅依旧没保住。
这宅子最后辗转着，落到沈清禾手中。
在她重生前，沈清禾一直派人在宅院中挖着什么。
沈棠收回思绪，发现景昭已经翻过院墙，向沈棠跑来。
“娘子，昭昭好想你。”
景昭声音洪亮，吸引不少人的视线。
看到沈棠孤身一人，站在李府的大门口，都有些好奇的向这边打量。
景昭见她不理自己，着急的嘴巴不停叭叭。
“娘子，娘子，你怎么了？”
“娘子，娘子，你看看我啊！”
沈棠被他吵得脑袋发晕，满脑子都是“娘子”两个字。
急忙举起手，小声制止景昭。
“别喊了，我听到了。”
景昭顿时眼睛一亮，“娘子，昭昭正想去找你，你就出现了。”
“你也想昭昭了么？”
他期盼地看着沈棠。
沈棠被他专注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咱们不是刚分开吗。”
什么想不想的，才这么一下午工夫。
似乎感受到沈棠的不欢迎，景昭脸上的喜色消失，像是一株蔫吧的小草，耷拉下脑袋。
可怜巴巴道：“可是昭昭想娘子啦。”
景昭清澈的瞳孔中，满是纯粹的赤诚，沈棠莫名地有些不忍心。
她抿了抿唇，微不可察地答道：“嗯，也想你。”
说罢，不管景昭有没有听到，脚步飞快地向着李府大门走去。
在她身后，景昭惊讶地半张着嘴，眼角眉梢都像是浸透了蜜糖一般，甜丝丝的。
沈棠极力忽视身后那灼人的目光，叩响李府的房门。
“谁呀？”门房露出脸问道。
沈棠后退一步，朗声道：“劳烦请李大人出来一趟，小女沈棠，是来要账的。”
此言一出，刚刚偷瞄这里的人，顿时眸光晶亮，装作不经意的围了过来。
门房见状不妙，机灵地缩回去，急忙叫来了李侍郎。
李侍郎被仓促地叫出府，满脸不悦。
看到来人，强撑起斯文的笑容，“原来是沈家侄女，来府做客，怎么不进来说。”
“来人，把沈家侄女请进去。”李侍郎一个眼神示意。
沈棠后退一步，摇头拒绝，“今日来并不为做客，在这里说就好。”
她从袖口拿出欠条，在李侍郎面前晃了晃。
“欠条上有您夫人的亲笔签名，并且清晰罗列了近些年，她从沈家拿走的贵重物品。”
“共计五千两白银，李大人不会不认账吧？”
李侍郎面色难看。
这么多年，靠着妻子的娘家，他享受了不少好处。
却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上门要债。
感受到周围看好戏的目光，脸色难堪的涨红。
不高兴的说道：“沈棠，你是故意羞辱，要把李府的脸面踩在脚下吗？”
“这钱我不知情，就算不还，你又能如何？”李侍郎不屑的扬起下颌。
沈棠嘴角笑意消失，“不还？”
她晦暗不明地看了眼李侍郎，随意地说道：“那小女也懒得多费口舌，自是去找陛下主持公道。”
“呵。”李侍郎嗤笑一声，“你以为自己是谁，陛下也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吗？”
话音刚落，景昭从身后探出头。
疑惑地问道：“娘子，你们在说那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坏老头吗？”
“你想见他吗？昭昭带你去呀。”
他随手掏出皇上给的那块令牌，在沈棠面前晃悠。
心里为了自己能帮上沈棠的忙，感到十分高兴。
李侍郎顿时面色大变，惊愕的看着景昭。
这才注意到景昭的到来。
沈棠笑着把景昭的手按了下去。
抬眼看着李侍郎，意味不明地问道：“听闻李大人近日升迁，如今应该正在考核阶段吧？”
“不知您的上司，是否知道，李大人利用妻子，索取岳家财物的事啊？”
若她记得没错，考核中很重要的一项，就是考察官员是否清廉。
若是此事闹大，李侍郎的官职还能保住么。
沈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李侍郎明白她这是在威胁。一时之间，却拿沈棠毫无办法。
顿时，有些暗恨起妻子的无能。竟然被个小丫头拿捏了，还亲笔写下了欠条。
眼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李侍郎黑着脸，只能认栽。
承诺道：“这钱，我李府必不会亏欠。”
“那便请李大人你，三日内，偿还全部欠款。”沈棠冷淡地笑着。
“嗯。”李侍郎气得牙根发酸，只想快速打发了沈棠。
“既然事情已经商议妥当，便不要在我李府门前逗留了。”
“沈姑娘，以后就当没有这门亲戚，还是少来走动吧。”
李侍郎面色不善，沈棠却不以为意。
“李大人放心，我也不愿意有个经常打秋风的亲戚。”
见到李侍郎面色发青，沈棠愉悦地勾起唇角。
继续气死人不偿命地开口。
“只是口说无凭，您夫人已经赖过一次账，我实在不能不设防。”
说着，她眼波微转，朝着路旁一个摆摊卖字画的书生走过去。
客气的问道：“可否借纸笔一用？”
书生有些惊讶地抬起头，被沈棠明艳地模样惊得有些怔愣。
回过神后，顿时红了脸，磕磕巴巴地说道：“小姐自取便可。”
沈棠拿起纸笔，在一张白纸上，快速的写下几行字。
随即，把契约递到李大人面前。
“请吧。”
“这是什么？”李侍郎接过一看，顿时面色骤变。
怒骂道：“简直是痴心妄想！我不可能拿我李家的祖宅当作抵押。”
沈棠后退了一步，嫌弃地避开李侍郎喷溅的口水。
浅笑道：“只是做个凭证罢了，李大人何必如此着恼。”
“若是三日内还上银钱，这契约自然作罢。”
说到这里，见李侍郎满脸抗拒，面露迟疑。
“难不成……李大人是想赖账？”
沈棠眼神凌厉的看着他。
似乎感受到她的不悦，景昭顿时面上笑意消失。
他上前一步，唇角抿成冷峭的直弧，眼神浸凉，无声逼近李侍郎。
漆黑的瞳仁蕴含着深不见底的危险气息，声音沉的发闷，“你，想欺辱我娘子？”
这一刻，之前那个杀伐果断的靖远侯，仿佛再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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