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闭口禅


那少年和尚背着一背篓的草药走了过来。

  他看着许少安有些疑惑,看向鲁球儿却是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接着许少安就看见这少年和尚竟然在跟鲁球儿比划手语。

  这手语跟他前世记忆中的手语不一样,许是少年和尚与相熟之人约定好的手势语言。

  鲁球儿也做出了几个手势,而后指了指后院。

  那少年和尚点了点头,而后向着后院走去。

  “他就是一灯小和尚?”

  “是个哑巴?”

  连问两个问题,鲁球儿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点头是在回答第一个疑问,而摇头则是回答第二个疑问。

  “不是哑巴,你们用手语交谈什么?”

  鲁球儿“哈哈”一笑:“……他在修闭口禅!”

  ……

  ……

  转眼一个礼拜过去,时间来到八月初八。

  清晨,满天的红霞在乌蓝的天空中,太阳还没升起。

  似乎预示着今天会有雨下?

  但不管之后会不会下雨,但现在这会儿天边的景色很是让人赏心悦目。

  苏家别府花园。

  荷塘中有着一只翠鸟,站在一根枝丫上一动不动,荷塘中有小鱼,因为翠鸟的虎视眈眈都潜入了深水中,只有极个别小傻鱼漂浮到水面,然后……

  然后就在杨左宗的视线中,那只翠鸟俯冲而下,将那条刚刚冒头的小鱼给叼了起来。

  许少安昨儿个夜里带着杨左宗回到了苏家别府,一大早就带着杨左宗来到了花园,来到了那处凉亭,而后看见了重新修筑起来的假山。

  杨左宗说躺太久了,想要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其实是想看看花园里的那些花,看看还能不能看见之前送给永安郡主的小红花。

  经过安碧眼几天中西医结合的疗法,杨左宗的生命体征算是稳定住了,只是失血过多,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不过比起之前,精神头是好了不少。

  安碧眼说杨左宗少则半年长则一年才能完全康复,可按照眼下杨左宗恢复的速度,只怕两三月就能恢复的七七八八吧?

  对于普通人来说两三个月并不算长,但对于一个病人而言,就有些长了。

  尤其在那个雨夜,整个身体都承受着巨痛的时候,他是真的很想醉倒了过去,好让疼痛都因酒醉离他而去。

  所以他不是真的想喝酒。

  而是想醉倒。

  可偏偏许少安的话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想起了他的兄弟们,那些曾经让他吃过很多次苦楚的兄弟们。

  杨家的子弟,从老大到老六,谁又不是这么走过来的呢?

  这就是家风。

  杨家的家风就是,不管再痛,都给我挺着。

  所以,他挺了下去。

  痛到了今天,痛也就不那么痛了。

  一半是麻木了,一半是好了许多。

  那个雨夜,许少安给他写了一首诗,说是让他有空送给永安郡主,是一首《蝶恋花》。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他心中细品着这首词,轻轻呢喃,觉得这诗词好极了,他是万万做不出这么好的诗词的。

  许少安为了帮自己获得永安郡主的芳心,竟然为自己写了一首诗,而且是这般好诗,在他看来或许可以千古流传的一首好诗!

  杨左宗忽然间开始对兄弟这个词有了不一样的理解了。

  不是所有兄弟都只会坑他。

  杨左宗的目光在花园里找了好久,被重新修葺的花园似乎还来不及种下那样的花朵。

  杨左宗心想着永安郡主接过他的花的那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有没有一丁点的心动?

  有没有一丝丝的心跳加速?

  他有些期盼,因此嘴角微扬,将目光从那片花园中移到了许少安的身上,许少安正在练剑。

  说是那日看了自己与程观西一战有所领悟,又悟了一招无相九剑。

  他比较惊诧的是那柄通体赤红的剑,他曾听闻过这柄剑是无相门的传承之剑,非被这柄剑所认可者无法拔出这柄剑。

  他本以为这就是个谣言,却不料谣言是真。

  他尝试拔过这柄剑,他的确拔不出。

  鲁球儿也拔不出。

  安碧眼与一灯和尚也拔不出。

  而许少安却是轻而易举的就拔出来了。

  这当真是柄灵剑啊!

  看着许少安那毫无章法的舞剑,杨左宗摇了摇头,觉得实在是浪费了这柄好剑,这许少安怎得就能让这柄灵剑认可了呢?

  或者说认主了?

  就在杨左宗吐槽许少安的胡乱练剑时,他忽的双眼一眯,目光中许少安这会儿的一剑竟然刺出了让他感到了羚羊挂角,不着痕迹的高深剑意。

  心中诧异,这就是无相九剑吗?

  真特么奇特啊!

  苏梦瑶来到了花园入口,然后就站在了花园入口看着许少安练剑,嘴角洋溢着笑意。

  倒不是觉着许少安的剑有多厉害,而是觉得每天醒来就能看见许少安,心里便无来由的欢喜。

  许少安就在凉亭前的一方空地上挥洒着汗水,直到朝阳跃出了天际,他的灵剑才归鞘。

  他捧着这柄名叫满江红的剑笑了笑,很满意清晨的训练成果,这新领悟的这一招算是入门了。

  他去花园的一处水井旁洗了洗,转身走到了花园入口,牵着苏梦瑶的手,就这样走到了凉亭中。

  “你的悟性不错!”

  “就是练武练的太晚了些。”

  杨左宗瞅了许少安一眼,“若是能早些练剑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我怕你练了剑后,你的才学就没有现在那么好了。”

  杨左宗觉得若非许少安练武练的晚,他才有时间去读书,才能有现在这样的学识。

  许少安扬了扬眉,不置可否,这鱼和熊掌往往不可兼得。

  “其实,我并无甚什么才学。”

  许少安说的很认真。

  他是在说真话。

  他就是个文抄公。

  但听在杨左宗和苏梦瑶的耳里,却觉得许少安太过谦虚了,若说他没有才学,那么这天下学子就都是垃圾了。

  杨左宗摇了摇头:“你就不要在我这里谦虚了,不过说真的,你练武是练的迟了些,想要在武道有大成就,应该是不可能了。”

  “不过,没关系,武道有我,你就好好钻研你的诗词文章就好。”

  杨左宗是真当许少安是兄弟了。

  杨左宗心想着,从今以后,保护你不再是因为摄政王的命令,而是因为这一声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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