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捉弄神婆
冬至过后，天黑得早，学校决定从今天开始提早一点放学。
学生们如同出了笼的雀鸟，背起书包高高兴兴地离开学校，各自回家去了。
在过了龙门河上的独木桥后，冯飞发现黄秀丽一边走来一边偷偷抹着眼泪，便追了上去，问道：“阿丽，你今天怎么了?”
黄秀丽摇了摇头：“没……没什么呀。”
冯飞指着她的眼睛：“你的眼睛哭得布满了红丝，还说没什么?”
冯飞观察得真仔细，黄秀丽一时不知怎样去回答，只是支吾着。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上一次我与肥仔义弄得你当众出了丑，是我俩不对。那一天肥仔义回家亦挨了爹一顿痛打。如果这次有人欺负你，我和肥仔义就会替你出头，给他点厉害看看，这也算是将功赎罪吧。”冯飞不无关心地说。
黄秀丽牙齿咬着嘴唇好一会，才吐出真情来：“没人欺负我，我难过是因为我阿爹得了病。”
冯飞吃惊地：“啊，你阿爹得了病，重吗?”
黄秀丽的脸色阴沉：“很重，发高烧一连几天都不退。”
“怎会突然得这种病呢?”冯飞关心地问。
黄秀丽回忆道：“我阿爹自从那天上山打猎，想不到天突然下起大雨来。我爹冒着大雨回到家后就病倒在床上，一直发着高烧讲着胡话，用手摸去，觉得他额头热得烫手。”
冯飞作分析：“可能是回家时已经满身大汗，又被冷雨水兜头兜脑淋了一顿，所以得病了。你们怎不找郎中去看看呢？”
黄秀丽说道：“找过了。我娘去请镇上的郎中前来诊病开药，我爹服了五六服药仍然不见高烧退去，病情不见好转。”
冯飞着急地：“那得再想办法去医呀!耽误久了就不好办了。”
黄秀丽叹了一口气，说：“所以，今早我娘亲叫神婆来我家看过。
神婆在阿爹的床头转了一圈后，说我阿爹上山撞了邪。说她自己的本事有限，要请高人前来方可驱邪解救。”
冯飞好奇地问：“请高人?请什么高人呢?”
黄秀丽回忆着说：“那个神婆说五里地外有一位叫阿棠的神棍本事极大，两个双双作起法来，能医百病，说请那个喃呒佬明晚来我家里施法。”
“治邪驱鬼?”冯飞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曾经听人讲过，那些神婆和神佬所谓替人消灾，其实都是装模作样骗人钱财的。我看这回一定是神婆和哪个神佬串通来的，你们可千万别相信。”
“我一个女孩子做不了主。我娘亲见阿爹吃了药仍然不见病情好转，所以，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黄秀丽说着又忍不住流下泪来。冯飞一时间不知如何来安慰她。
“这……总之，是我命苦就是了。”黄秀丽叹了口气后，抹着眼泪回家了。
冯飞望着黄秀丽远去的背影，摇着小脑瓜，凝定眼睛在想办法。
好一会，一个想法浮上了他的脑海，自语道：“有了。这一回又要找肥仔义来拍硬档了。”
当天，冯飞放学回家专门经过神婆的家门口，见有人提着两只兔子从她家里出来。
冯飞望见这神婆的门口挂着一个方形的大招牌，上面写着：本屋有大量兔出售。
这个神婆叫阿婵，她并不是天天都有人请她去驱鬼的，所以她家里的主业还是养兔子卖。
她的丈夫之所以养兔，皆因她家后面有一大片草地，周围也有很多草料资源，无需为缺乏饲料而操心。
她家养了几百只兔，养出的兔子又大又肥，所以，平日有不少顾客登门前去采购。
冯飞见肥仔义走在前面不远处，便追了上去，说：“黄秀丽她阿爹病了。这个神婆长期与神佬互相勾结，利用所谓做法事治邪驱鬼，耍手段骗人钱财。这一次又要到黄秀丽家行骗，黄秀丽一家以后的生活不知怎样过……”
肥仔义看了看神婆门口挂着的那个大招牌，气愤地说：“这神婆，自家养兔子已经那么好生意，讲得上是衣食无忧了。还不知足，现在又想方设法骗人，真没良心。”
冯飞打抱不平地：“对这种人，我们要想个办法整蟲她，替黄秀丽家出口气。”
肥仔义赞同道：“是呀!是应该设法整蛊一下她，冯飞，你平日计仔最多，你想个办法吧。”
冯飞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便把嘴巴贴着他的耳旁，小声地说：“肥仔义，我有主意了。我们今晚就……”
冯飞向肥仔义讲出了他的主意。
肥仔义听了，笑得肚子发痛，用手捂着肚子，大笑过后，说：“好，今晚就照你说的去办。”
傍晚，北风呼啸，寒气迫人。雾霭逐渐笼罩着大地，天黑了下来。
两个小身影从村头那边闪了出来，来人是冯飞和肥仔义。
此时，村道上并无行人，肥仔义负责“睇水”，冯飞拿着笔墨摄手摄脚来到鬼乸婵的家门口。
见大门关着，估计此时此刻，神婆与丈夫正在屋里忙着，便执笔将招牌上写的“本屋有大量兔出卖”中的“兔”字改为“鬼”字。
这么一来，神婆屋门口的大招牌便被改为“本屋有大量鬼出卖”。
翌日早晨，人们逐渐开门忙活了。
有人经过神婆的家门口，突然见到这么个另类招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惊动了其他路人，问起原因，他们便驻足在招牌前指指点点。
很快，有更多的路人围在神婆的家门口议论纷纷，有些人忍不住捧腹大笑。
神婆今天起了个大清早，正在后院用草料喂着兔子，忽然听到外面人声嘈杂，连忙开了大门从屋里走出来。
见大门口围着一大堆人在看热闹，便问：“你们在我家门口吵吵闹闹，这是怎么一回事?”
有个叫阿德的路人走上前来，指着她家门前的招牌，谐趣地问：“大婶，你们家卖的鬼是多少钱一斤呢?”
神婆瞪大了她的金鱼眼：“喂，谁说我家里有鬼卖呢?你不要在这里讲疯话!”
“我不是说疯话，是你自我标榜的。”阿德指着挂在她门口的那个招牌，说，“你自己看一看吧。”
阿德这番话，引得在场的人捧腹大笑。
见阿德这样讲，神婆扭过头来，望了望门口所挂的招牌，一读：“本屋有大量鬼……”
当她读到那个“鬼”字时，再也不敢读下去了，气得连忙将招牌取下来，拿回屋内，扔在一角。
神婆返回屋里，自叹倒霉。
显然，是有人故意拿笔改了自己门口这招牌的字，但一时间却不知道这个恶作剧之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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