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他回来,是为了与萧萧再续前缘的,不是为了再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崔绩强忍住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意,用上全部的理智,将话题从裴萧萧身上引开。

心里的声音在疯狂示警。

他必须立刻给家中寄信,将父亲与三叔请来京城,为他和萧萧的婚事奔波。

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

否则他会再一次,永远,永远地失去萧萧。

高源景眼波流转,放下手中的酒盏。

“崔绩,你在怕什么。”

崔绩听到自己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

“殿下说笑了,臣并未害怕。”

“臣的衣衫被酒液溅到了,先行去更衣。殿下,臣失陪。”

崔绩放下酒盏,匆匆离开的背影,仿佛被什么人在后头追赶。

高源景收起眼中的异色,又看了眼方才裴萧萧站着的地方。

那里已经不见她的身影。

啧!

高源景微微皱了眉,浅浅啜了一口酒。

无妨,总会落到自己手中的。

崔绩找到上峰,告了声罪,自宫宴离开。

他已经心慌到再也无法继续待在这里了。

仓皇失措地回到家中,崔绩立刻研墨提笔,写信寄往江南,请父亲和叔叔为自己的婚事北上入京。

庐江王暂时还不会对萧萧做些什么,还来得及……还来得及的!

崔绩提笔的手,一直在抖,以至于家书上的字都难以辨认。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沉下心来,将写到一半的家书丢去炭盆,重新写了一封新的。

“速速送去江南,不得耽误。”

下人恭敬地接过,小跑着离开。

崔绩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捏住,有些后悔不该这么早就从宫宴上离开的。

要是庐江王忍不住了怎么办?

萧萧若是因此受了伤,如何是好?

他到底感情用事了,不该就这样离开的。

心在胸腔中急促剧烈地跳动着。

崔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转回屋子,换了一身衣服,自书房又翻出一封未曾示人的奏疏,重新回到宫宴上。

自己必须护在萧萧身边,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否则崔氏,是不会同意萧萧进门的。

高源景见崔绩去而复返,有些诧异。

“方才本王见你离宫了,怎得又回来了?”

崔绩面色如常,将奏疏扬了扬。

“想起有要事需要禀告圣上,才匆匆归家一趟。”

高源景心思一动。

“何事如此重要,竟让你不惜离席?”

崔绩上前一步,与高源景低声说了起来。

只要能拖住庐江王,不让他靠近萧萧就行。

今日事发突然,来不及做更好的应对,往后自己在暗中护着萧萧便是。

对于未来发生的事,裴萧萧知道的,崔绩都知道个大概。

裴萧萧不知道的,崔绩也都知道个大概。

崔绩上一回看到庐江王同样的眼神,是在他与阮氏女的新婚夜上。

江南家中来了急报,让他不得不深夜去庐江王府,与庐江王商议。

若非迫不得已,他也不愿打扰别人的洞房花烛夜。

当他在书房久等庐江王却不见人时,他就开始察觉到不对劲。

阮氏女出嫁时,闹得厉害,莫不是他夫妻二人在新房内闹翻了天?

寅时初,王府下人来接他去见庐江王。

在王府最僻静的那个屋子里,崔绩看到了自己此生都难忘的场景。

一踏入那个屋子,崔绩就被满屋见过的、没见过的各式器具吓得魂散。

他知道,有些达官贵人私下是有些癖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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