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留为己用
尚志鑫说的没错，他之所以敢扣留李乘勖王府的用银绝对是有人授意的结果。王卓心里明白，尚志鑫的靠山是科举一党和他们背后的六皇子李乘睿。面对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无论是王卓还是襄城郡王李乘勖都没有一较长短的本钱。
尚志鑫就是拿准了这点，所以才会出言威胁。在他想来，就算王卓掌握了他纳妾的事实他也不敢真的做些什么。
见尚志鑫一副狠厉的模样王卓笑了笑：“这个可能要让尚大人失望了。王某父母早亡，形单影只并无亲人。尚大人要知道，人若是面临生死困境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我王卓已经得罪了曹家，也不在乎在多几个敌人。正所谓债多不压身，王某也不在乎死的时候拉几个垫背的！我想尚大人这么聪明肯定不想做这个垫背之人吧？”
王卓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身上的气势也散发开来，凌厉的目光投在尚志鑫的身上，让尚志鑫莫名有了窒息的感觉。
仿佛是畏惧王卓的目光，尚志鑫闪烁目光色厉内荏道：“王，王卓，你我并无恩怨，我劝你不要做什么傻事。”
“哈哈哈，多谢尚大人提醒。人活一世谁都不愿意做傻事。但若是有人逼得我王卓活不下去，那王某也不得不去做所谓的傻事！
尚志鑫，你我都是科举出身，在朝廷站稳脚跟何其困难。我家王爷是不得宠爱，但毕竟是皇子。你想想，他要是因为断了供银活不下去岂会坐以待毙？圣上得知真相必定降下雷霆之怒，到时候这处罚会落在你背后之人还是你的身上？”
王卓说完话，慢慢的坐了下来。他相信，尚志鑫不是傻子，在自己软硬兼施的话语中会作出明智的选择。
此时的尚志鑫沉默了，他无奈的坐在椅子上，紧锁眉头，显然是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
过了好一会儿，尚志鑫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下来。
“王大人，其实你我在那些大人物眼里不过就是蚂蚁罢了。你说的我都明白，但……”
见尚志鑫话中有了服软的意思，王卓乘胜追击道：“我与尚大人的想法并不相同。没错，我们是没有深厚的背景，在这冰冷的朝堂上想要立足谈何容易。
但我们是人，不是蚂蚁，更不是牛马！他们可以吃我们的肉吸我们的血，但我们怎么能让这些人在吸食我们血肉的同时还践踏我们的尊严，扔下几块骨头就让我们摇尾乞怜？
我王卓一直相信，命是父母给的，不在天，不在地，更不在任何人手里！命是我们自己的，未来究竟会如何难道不是我们自己去拼来的吗？”
王卓说完这番话，就见尚志鑫抬起头，王卓在他的目光中分明捕捉到了一丝坚定。
“实不相瞒，这断了的供银尚某一文钱都没敢贪墨，除了孝敬上官外，剩下的一部分都让我藏在了安全的地方。
王大人知道，这供银不在少数，就算尚某有些家底能够补齐了所欠的供银，但未来所需的供银尚某实在无能为力。”
尚志鑫的话王卓明白，就算尚志鑫还上了这一年多的供银，但他不敢违逆六皇子，也就是说未来他就算能够一直按时发放，但至少被扣押孝敬给上面的银两他是负担不起的。
现在王卓没有什么实力，襄城郡王李乘勖也靠不住，尚志鑫万万不敢在此时反水。所以这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短缺的供银对尚志鑫来说是一个相当大的负担。
“尚大人无需多虑。所欠的供银你先补上，剩下的我来想办法。对了尚大人，王某还有好言相劝，蕙兰也是苦命人，我手里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就算你想灭口也是徒劳无功罢了。希望你不要做傻事。”
听到王卓所言，尚志鑫叹了一口气，随后也只有无奈的答应了王卓的要求。
收好银票，王卓离开了户部，他并没有回到王府而是先去找到了好友杜盛。
将今日的经过向杜盛讲述了一遍，听完王卓的讲述，杜盛在高兴之余也产生了疑问。
“德文，尚志鑫能靠住吗？我想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证物交给他家的母老虎，把这家伙拉下马也算是给他背后的人一个警告！”
杜盛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王卓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杜兄所说不无道理，不过我们想，弄掉了一个尚志鑫六皇子他们岂能善罢甘休，后面还会有李志鑫，孙志鑫，我们还能每个人都找到把柄相要挟？
既然我们有了拿捏尚志鑫的本钱，我想就应该无限发大他的作用。而且我有预感，尚志鑫这个人在未来会为我们提供至关重要的作用。”
听到王卓的话，杜盛考虑一下点了点头。此时已到放衙的时辰，王卓就与杜盛一同离开翰林院。
刚一走出武德门，眼尖的杜盛一把拉王卓的胳膊提醒道：“真是冤家路窄。德文兄，咱们从这边走。”
顺着杜盛的目光，王卓就看到不远处正要上轿离开的曹吉。
曹吉的眼睛也挺好，尽管王卓与杜盛有意避让，但这小子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想要离去的两人。
“王卓，杜盛！嘿嘿，真是冤家路窄！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曹吉犹如看到了宝贝一般，拍着双手快速走到了二人的面前。
“我就说怎么刚走出武德门就闻到一股酸气，原来是你们两个穷酸货！王卓，襄城王府的饭菜吃的还顺口吗？”
看曹吉这德行，王卓暗自叹了一口气。
“呦！这不是国子监的曹大人吗？听说国子监的风水不错，相信曹大人日后一定会平步青云啊！”
害怕王卓吃亏，杜盛面带嘲讽拦在了王卓面前。
听到杜盛的话曹吉脸色一变，气急败坏的咒骂道：“你们这两个废物不用高兴，早晚我一定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王卓，半个月后陛下打算携众皇子春狩。你们不会不知道吧？对，像你这样的身份怎么配知道这样的消息！不过咱们毕竟同僚一场，我一定会让你好好出些风头！”
面对曹峥的威胁王卓笑了笑，也不与他争一时长短，拉着还要争辩的杜盛一同离开了皇城。
告别了好友，王卓一路向王府走去。回去的路上王卓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自太祖建立大晋后，以“仁德”治理天下。为了彰显对生灵的重视，故太祖就定下了每年只有秋季可以围猎的祖训。
目前正值春季，是生灵繁衍的季节。皇帝选在这个时候宁愿违背祖制也要搞春狩绝对不是一时兴起，其背后必然隐藏着深意。
王卓边走边思考，就在距离王府不远的地方王卓猛的停下脚步双眼之中也多了明悟之色。
“皇帝打算要立储了！”王卓暗自道。
自去年起皇帝的身体就开始出现了问题，目前朝廷里对立储的事情也是暗流涌动。
如果王卓猜的不错，皇帝就是要利用这次春狩试探群臣的反应，再者就是物色最合适的储君之人。
虽然想明白了这个问题，但王卓仍旧苦恼。
其实自从曹峥的事情过后，王卓一直都在思考如何能够搬倒这座大山。先是被曹吉顶替了位置，后又有尚志鑫断了王府的供银。王卓解决这些问题都非常被动。虽然这些问题到现在都得到了较好的解决，但这种无法掌握命运的被动让王卓很不好受。
如果想要改变这种被动的局面，王卓就必须要有主动出击一较长短的本钱，但以他现在的身份和背景思来想去，也就只能借着李乘勖的手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尽管从李乘勖的画作中窥探出他胸中暗藏天地，但依据现在的形式来看，王卓想要有一番作为也难如登天。
一来，李乘勖对自己暗自戒备，并没有将他看作自己人。在不信任的情况下，王卓就没办法取得李乘勖的信任，无法取得信任就借不上李乘勖的力，就算王卓他有经天纬地之才也没有发挥的舞台。
二来李乘勖现在的处境也不怎么样。二皇子李乘宗六皇子李乘睿背后的势力非常庞大，与这二人一较长短说实话，李乘勖现在还没有这个本钱。
思来想去，王卓不由叹了一口气。一切的一切现在都还只是空谈，还是想办法先取得李乘勖的信任再考虑未来的打算。
回到王府，王卓唤来了孙继学，将一沓银票递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户部归还的欠银，孙大人看一看有没有问题。”
看到白花花的银票孙继学揉了揉眼睛，随后接过银票认真的数了一遍。
“不差，一两银子都不差。王大人真是解了咱们王府的燃眉之急。”
听到孙继学所言王卓笑了笑，随即坐在椅子上继续问道：“本官刚刚回到王府并未看到王爷和赵侍卫，不知他们……”
见王卓询问李乘勖与赵子旭的下落，孙继学目光闪烁道：“这个，卑职也不知道王爷和赵侍卫去了哪里，还请大人恕罪。”
看孙继学这副模样王卓就知道这家伙根本就是在说谎。看来这王府上下还是对自己有着极强的戒备。
“本官也没什么要事，只是准备了明日的讲义想要先呈报给王爷阅览一下。好了，欠供的事情解决了，这后续的事情还有劳孙大人了。”
打发走了孙继学，王卓暗自长舒了一口气，不过他也没有想到一场危机正在悄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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