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为何你不能？
谢崇缓缓点头，再抬眸看向花赫时，却是笑了。
“你说的的确有道理，不过，到底也是有风险的。”
“花家，也是将门世家，你有身子康健，打架虽比不得庆兰那丫头，也是个厉害的，朕瞧着，若你领兵支援，那，只你一人足矣。”
“我不行，我不能，陛下！”
花赫连连摇头摆手，站起身连连往外挪，一副恨不能立刻往外跑的模样。
“站住！”
被谢崇喊住，花赫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来，便见谢崇皱着眉看他，“为何你不能？”
花赫诺诺，没说出话来。
“说！”
花赫被他厉声吓了一跳，道：“我娘说了，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花家也就我这么一个独苗儿，所以，叫我千万不能上战场，还说，若我上了战场，她就再也不认我了。”
他低着头，神情愧疚低迷。
顿了顿，又道：“陛下，我娘先前受过伤，已然不能再生了，所以，我、我不能……”
谢崇冷了脸，冷声道：“你不能，那庆兰和煜儿就能了？”
花赫嘴角动了动，小声道：“庆兰武功比我好，定不会有事，而且，她还有个兄长，至于裴煜那个病美人，陛下……您知道的，他本就活不久……”
“你……混账！”
谢崇气的扯过一个枕头便朝花赫砸了过去。
毕竟，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儿，被人说出来，便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花家满门忠义！怎就出了你这么个混账！”
花赫站着没躲，低着头小声道：“可我说的是事实。”
“你、你……”
见谢崇怒不可遏的找东西要砸他，尹总管忙道：“小王爷，您、您还是少说两句吧，老奴瞧着您也累了，不如先回去吧。”
“回去？！对！是该让他回去！吩咐下去，叫人跟着他回去，押他去花家祠堂跪着去！”
“是。”
尹总管应声，而后推着神色萎靡的花赫出了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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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夜幕完全降临时，谢骞来见了谢崇。
自花赫离开后，谢崇再未见过旁人，他独坐在内殿，皱着眉沉思良久，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而此时，他看着恭敬行礼的谢骞，眸色有一瞬的复杂，而后，便移开视线，满是疲惫的开口。
“夜深天寒，你怎的来了？”
闻言，谢骞维持着行礼的姿势，没有起身，只头也不抬地道：“儿臣先前的建议，父皇考虑的如何了？”
谢崇有一瞬的茫然，好一会儿才道：“你是说，老三的事儿？”
“是。”
谢崇默了一会儿，道：“眼下，西北不太平，去西北支援的人，尚未选出，若此时老三的事情传扬出去，只怕要出事。”
说到这儿，他看向谢骞，问道：“你今日，去忠义王府了？”
“是。”
“你去看花家那小子了？”
“是。”
谢崇皱了下眉头，好一会儿才接着问：“他可曾同你说什么？”
谢骞默了一会儿，道：“他提了一些建议。”
谢崇脸色沉了几分，“可是说，让煜儿领兵支援，让庆兰那丫头，从旁辅助的话？”
“是。”
谢崇缓缓吐了口浊气，“你是如何想的？”
谢骞默了一会儿，道：“煜儿很可怜，裴家，就只剩下他了，父皇……”谢骞抬起头来望向他，“姑母在这世间，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了。”
“所以，你不想让他去？”
“是。”谢骞答得不带丝毫犹豫，“煜儿表弟的身子，承受不住边疆的苦寒，也承受不住这一路的奔波，父皇，谁都可以，唯独他不行。”
谢崇沉着眉眼看他，好一会儿才道：“那你觉得，谁还能去西北？”
谢骞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父皇，若实在无合适人选，那……便由儿臣前去。”
谢崇不认同地皱了下眉头，揉了揉发疼的眉心道：“如今京都这般，你觉得，若你走了，宫里老三的事情再传扬出去，这京都，还能安稳吗？”
谢骞没说话，许是在沉思。
谢崇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叹了口气，似是哀戚一般道：“骞儿，眼下，父皇只剩下你了。”
在冬日肃杀严寒和暖黄色烛光的映沉下，这话显得格外悲凉。
谢骞张了张嘴，终是道：“父皇，还有二弟。”
谢崇叹息，“先不说他眼下身子如何，单单是他那脾性，除了吃喝玩乐，你觉得他还会什么？”
谢崇用力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恨铁不成钢道：“但凡他能有半点儿可以指望得上的地方，朕……都不会这般瞅。”
“实在不行……”谢骞抬起头来，“儿臣带兵去往西北，让庆兰妹妹暂去泉州坐镇，至于京都这边……只要父皇命人守好，再将二弟带到身边教导，想来也是可行。”
他话落，想了想，又补充道：“二弟自幼聪慧，有些事，只是没用心学，但，若有父皇教导，他定能在短时间内学好。”
谢骁幼时，有关国事，哪里是他没用心学，而是，谢崇压根没让人教导过他们。
许是，谢崇当时觉得自己尚且年轻，还不急于培养继承人，是以，几个活下来的孩子里，他只叫人教了些寻常东西，至于治国方面，愣是一点儿没教。
甚至于，孩子成年后，除了主动去往军中的大皇子谢骞，剩下几人，谢骞全都没让他们同朝堂粘上半分。
而如今，陷入困局中，无人可用时，就只能一边感慨于谢骁的无能，一边警惕于谢骞的优秀。
这些道理，谢骞明不明白，谢崇不清楚，如今，他有些头痛，因为他发觉，他其实看不懂这个儿子。
若说他无心权势，那无法解释他那时为何执着于上战场。
若说他为权势而为，那无法解释，他为何要将老二推出来，执掌京都。
但，相比于愿意相信谢骞无心权势，他更愿意相信，谢骞是以退为进，想以此拿到西北兵权。
可……
相比于将西北军交给谢骞带来的风险，那交给裴煜可能产生的风险，简直微不足道。
谢崇摁了摁眉心，暗暗，打定了主意，于是，他饶了话题，随口问道：“泉州那边，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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