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绝境
城头之上，李钰看着焦灼的战场，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不淡定了。
韩慕山已经在不断地变化阵法。
利用两千重甲骑兵击退了三波羌人的进攻，歼灭了四万多人的羌人。
这已经是创造了战场上的一个神话，然而，一切终究还是徒劳。
切木克就是个战争疯子，就算损失再多的人，他也要拼命地让人进攻。
四万多人对于将近二十万的羌人大军来说，只能是断臂之痛，但是并未能伤其根本。
而韩慕山率领的重甲骑兵，却已经是强弩之末。
现在完全是靠着最后的一股韧劲在坚持着。
而在城楼之上，则是更加凶险。
火石车，虽然已经被摧毁了一大半，但是仍有几辆火石车，还在不停地朝着南蛮城投射。
城墙早已经伤痕累累，有几处甚至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坚厚的城墙再也不是固若金汤的堡垒，而是如同一个缺了门牙，行将就木的老头一般。
而城墙之上的械斗声更是不绝而耳。
有不少羌人已经爬上了城楼，和士兵决一死战。
李钰紧紧撰住拳头，仰天长叹，老天你真的要亡我吗？
李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吴晨道：“吴晨，执行本王最后一道命令，带着王妃和城中的百姓撤退。本王为你们断后。”
“不，王爷，要走也是您先走，我们留下来断后。”吴晨跪在了李钰的面前。
李钰怒目圆睁：“这是本王最后的命令，难道你要抗旨不遵吗？”
“王爷。”吴晨拜倒在地。
“走，快走，再不走，一个都走不了。”李钰厉声吼道。
吴晨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再次拜倒在地：“王爷保重。”
“走，快走。”李钰再次厉声喝道。
吴晨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狠下心来，带着几个心腹，一步三回头地下了城楼。
李钰举起手中的剑，高声喊道：“兄弟们，拿起你们手中的刀，随着本王一起杀了这些羌人，就算是战至最后的一兵一卒，也绝不退缩。”
李钰要为身后的人争取更多的撤离时间。
此刻，无论是城楼之上，还是城墙之下，都展开了一场殊死的搏斗。
可是双方力量的悬殊太大了，不是光靠士气就能够打赢的。
可是如今唯一的办法，只有咬牙挺住。
南蛮王府内，吴晨跪在了殷柔的寝宫前：“殷柔小姐，请随末将一起撤离吧。南蛮城已经守不住了。”
“那王爷呢？”殷柔面带病容，满脸焦虑地问道。
吴晨的眼中闪动着泪光，声音哽咽地道：“王爷说，要与南蛮城共存亡，哪怕战至最后的一兵一卒。”
殷柔看似柔柔弱弱，但是此刻眼神中却是透着无比的坚毅：“你回去告诉王爷，我愿与王爷共存亡。”
吴晨叩首在地：“殷柔小姐，这是王爷对末将下的死命令，要末将就是死也必须执行这道命令。”
竹剑也在一旁劝道：“小姐，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莫要辜负了王爷的一番心意。”
竹剑的声音也有点低沉，她的嘴巴是贱了一点，可是数次看到王爷对小姐一片赤诚，哪怕是死也要护着王爷，不禁对李钰的印象好了很多。
“不，你们别劝我了。此生若是独活，我会负疚一辈子，就让我和王爷一起死守这座城吧。”殷柔眼中闪动着泪光，但是脸上的坚毅却是一点也没有减少。
吴晨朝着竹剑使了个眼色，竹剑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殷柔仿佛知道了些什么，刚要说话，却听到吴晨起身拱手道：“殷柔小姐，对不住了。”
说着，一掌轻轻地斩向了殷柔的脖颈。
殷柔一下子晕了过去。
“竹剑姑娘，你带着所有的死士，随我一起撤离吧。”吴晨道。
竹剑望了望城楼的方向，心中一叹，这一去可能将成永别。先前一直怼着李钰，可是为何此刻，她的心中竟然也会如此难受。
她可是一位剑侍，是一位修炼者，是一位坚强的女子，可是为何此刻竟然也会流泪。
她眼中闪动着泪光，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因为替小姐悲伤，还是为王爷难过。
“我会留下一半的死士，协助王爷死守南蛮城。”竹剑有点哽咽地道，然后转身收拾东西，准备撤离。
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双方都杀红了眼。
城楼之上的羌人已经越来越多，甚至比守城的士兵还多。
而城墙之下，傅越来和龙天耀身旁的人也已经越来越少。
就算是韩慕山的重甲骑兵也都在不断地朝着城门退缩防线。
这些重甲骑兵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但是如今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要不是靠着那份慷慨就义的勇气，恐怕早已经溃败了。
李钰的拳头紧紧地撰住，到底是兵力上悬殊太大，任凭你有着天大的本事，也没有办法扭转战局。
李钰望了望远处，那是殷柔她们撤离的方向。
她们应该走远了吧。
他为殷柔她们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李钰的心头忽然被悲伤填满。
殷柔，你是个好姑娘，可惜我们只能来生再见了吧！
曾经和你约好的，等南蛮城大捷之后，我就会与你成婚。
可是，现在我只好爽约了。
我会在天堂里默默地看着你，祝福着你。
希望没有我的日子里，你依然过得很好。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
远处的马车里，殷柔已经醒了，她回望着南蛮城的方向，泪如雨下。
而一旁的竹剑也是潸然泪下。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为一个男人流泪。
也不知道是替小姐，还是替她自己。
她狠狠地摔了一下马鞭，她把所有的不甘，悲伤和愤怒全部发泄在了这一鞭之上。
马儿吃痛地飞奔而去。
她知道要不这样，悲伤难忍的小姐说不定又会改变注定，让自己掉头。
但是回去又有何用呢？
除了多了几具尸体外，毫无意义！
更何况她不会让王爷拼死也要保护的东西，再次陷入绝境！
王爷！多多保重！
她再次扬鞭而去。
泪水模糊了双眼。
奇怪！自己不是不喜欢王爷，为什么会流泪，而且这么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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