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世子风华
因着那块羊肉酥饼，容颐县主更是对薛洛生了怨气。用完早膳，头也不回地走了。而王越玥走得更早，三人连她的影子都没见着。
薛洛倒也不恼，与赵锦初安安静静地用完饭后，一同去了公主院的书斋。
二人寻了个书案坐下，正天南海北地闲扯着，一双小手搭上了薛洛的肩膀。薛洛转脸一瞧，是那日织云坊偶遇的杨洁筠！
“薛姊姊，你也来啦！”杨洁筠笑得天真烂漫，“我想和你坐一块儿！”
薛洛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还未来得及开口，一位女娘就把杨洁筠挽了过去，在她耳边偷偷耳语了几句。
杨洁筠的表情瞬间变得很难看，“你胡说！薛姊姊不是这样的人！”
那女娘身边的粉衣姑娘嬉笑道：“杨小姑娘年纪尚幼，心智未开，识人不清也属于正常。只是不知祁姑娘，你是单纯的热心，还是想巴结杨家？谁人不知，她的祖父是御史大夫，说一不二？”
对着杨洁筠耳语的女娘名为祁恬思，其父也在御史台就职，是杨洁筠祖父杨恒中的下属。
祁恬思一听，脸色涨红，却将恼怒加诸在了薛洛身上，“都怪你！好端端的，来参加什么研学？大家都要被你沾上晦气了！”
她的声音不小，众人都齐齐将视线投了过来。
赵锦初刚想开口，却被薛洛拉了拉袖子，“算了。”
薛洛的表情很是淡漠，看起来没有生气，也没有伤心。可正是这样的一派平静，反而深深刺痛了祁恬思的自尊心，“算了什么算了？你的名声早在长兴坏透了，现在还想蒙骗杨御史的孙女！你根本不配和我们一同研学！”
杨洁筠气得跳了起来，“你瞎说，你分明是嫉妒！薛姊姊明明很好！”
薛洛安慰似的拍了拍杨洁筠，缓缓站起了身。她身姿清秀，一袭青衣，却隐隐含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敢问，我的名声，在长兴如何？我又蒙骗了别人什么？”
“你，你是不祥之人，和你扯上关系的人，死的死，伤的伤！”祁恬思梗着脖子，“杨小姑娘根本不知道这些，你定是对她有所隐瞒！”
“我是不祥之人，”薛洛点了点头，“那我这么一个不祥之人，公主殿下为何要给我下帖子？”
“这……”
“所以，在公主乃至皇后的心里，我与你并没有什么不同，”薛洛的表情还是平静如水，“那在座的诸位，岂不都是不祥之人？”
薛洛根本不留给祁恬思反应的机会，继续道：“祁姑娘，学习从不分高低贵贱。即便我是不祥之人，可公主殿下给了我研学的机会，所以，我有资格坐在这里。”
“说得好！”
明亮清澈的声音响起，众人不由自主地齐齐转头望去，一位潇洒大气的男子款款而来。
那男子与薛洛差不多的年纪，生得仪表堂堂，身材颀长挺拔，步履间带着几分不羁，却又不失稳重。他走到了讲桌旁，微微颔首，轻启唇齿，“学习不分高低贵贱，授业不看望族寒门。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薛洛怔了怔，对着那男子行了一礼，“在下薛洛，薛家薛怀风次女。”
那男子点了点头，算是见了礼。他转向众人，“我受永宁公主之邀，来给诸位授课。在下是勋国公府世子，殷华晏。”
那男子话音刚落，几位公主也施施然到了。三公主寿安一瞧见殷华晏，似笑非笑道：“大皇姊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竟把世子殿下请来了！”
殷华晏从容潇洒地对着寿安公主行了一礼，“永宁虽说是我的表妹，可在宫中，她是公主，我是天子臣。”又开玩笑似的补充了一句，“在书斋，我是博士，你们是学生。”
永宁公主笑意温和，在前排坐下了。
在众人都各自安坐后，殷华晏大袖一挥，朗声道：“我一向认为，世间的真知灼见，往往在寻常巷陌中得见。这段日子，我就天南地北地讲讲，不拘于古籍，不囿于经卷，希望诸位都能有所悟、有所得。”
说完，便从前朝末年开始，详述了大熹国改弦更张的历史。又讲到了大熹国的辽阔幅员，还有四方的风土人情。
本来还窃窃私语的书斋，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沉浸在殷华晏构建的世界中，因为，这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娘们，可能此生都没有机会见到的风景。
因着薛洛自小就爱看书，所以殷华晏讲授的知识，有些是自己已经知道的。
可殷华晏有一种独特的魔力，他洒脱俊逸的姿态，抑扬顿挫的声音，眼神中闪烁的智慧的光芒，也吸引着薛洛的目光。
殷华晏酣畅淋漓地讲到了晌午，这一日的课程，便就结束了。他喝了一大口茶，“我留一个辩题，大家课后思考。课题是：女子应该从政，还是不该从政？明天上午来讨论。”
说完，便朝着众人施了一礼，利落地离开了。他走后，三位公主也跟着离开了。
女娘们顿时自在了，开始兴奋地谈论了起来：
“殷博士真是文采斐然，那么枯燥的历史，被他讲的妙趣横生！”
“何止，世子殿下生得俊朗，听他上课，可真是一种享受！”
“对，对，我也想说，虽说永乐王像下凡的神仙一般，可他对谁都是不温不火的。哪像世子殿下开朗外放，瞧着比王爷好相处多了！”
王越玥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刚入公主院时，就被教训过谨言慎行。如今，连男子的舌头根都嚼起来了。”说完，便给众人留下了一个冷酷的背影。
有些女娘不服气地小声嚷嚷，“嘚瑟什么呀，不就仗着自己祖父的身份，比公主殿下还能摆谱。”
薛洛不想听姑娘们打嘴仗，拉起赵锦初和杨洁筠，偷偷从侧面离开了。
三人在这公主院中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完了一圈。赵锦初不由得感叹道：“身为尊贵的公主，却要被困在这小小一方天地，真不知是福还是苦。”
杨洁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嗯，我姑母住的宫殿比公主院还小，她的偏殿还没有我的院子大。”
薛洛愣了愣，“姑母？”
杨洁筠笑得露出了豁了牙的嘴巴，又用小手捂住了，“对呀，我姑母是陛下的杨美人，五皇子是我的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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