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尽所能,听天命


苏卿暖听着外面的动静,没得到回复前怎么可能睡得下。

丁觉被抬来时,人已经是血葫芦的样子。

翡翠从未见到伤这么重的人,吓得手都是抖的。

苏卿暖看着前后贯穿伤的侍卫,第一直觉便是无力感。

若是在现代,这样的伤,只要救治及时,有百分之九十是能救回来的。

可她如今手上甚至连一件能切开腹部的手术刀都没有,除了止血药,她什么都做不了。

丁觉还有意识,他看着苏卿暖,眼中有悔色,他哀声地祈求着:“救救我,我还不能死,我死了,我娘,我弟弟该怎么办?”

苏卿暖蹙眉,她是大夫,骨子里救死扶伤的天职让她不忍。

“救救我,求你。”

翡翠在一旁冷哼,“小姐,就是这人要害你,他是那个偷溜下船送信,又被抓回的侍卫,死了也活该。”

是他!

刚刚外面发生的事情,断断续续她也听到了,虽不及偷溜出去的翡翠听得真切,大概猜到了什么。

“所以,他是被栾兴飞伤的?”

侍卫眼里有泪滑落,虚抬了手,“小姐,救我,我知道错了。”

想法电光火石间掠过,苏卿暖有了决策。

“你不要说话,我会尽力救你。”

翡翠惊呼,“小姐,你自己身上还有伤,为什么要救坏人。”

苏卿暖捏着帕子按在他伤口上,道:“我有自己的决定,翡翠,烧水,准备干净的棉布。”

翡翠跺脚,还是听小姐的吩咐去要水了。

“珍珠,把我的药箱拿来。”

苏卿暖现在能做的,只能尽量替他止血,但是这一切哪怕是徒劳,因为她怕这伤还设涉及到了内腹脏器。

因为用力,她身上缝合的伤口多处被扯开,夜间,她着了单薄的亵衣准备睡下,这会亵衣多处被血染透。

苏语文换了衣衫回来,就看到堂妹身上的伤又崩开了,这一次甚至肩头都隐隐见了血渍。

而她就好像不知道疼一样,还为那个侍卫止血。

他的态度和翡翠如出一辙,气恼道:“救他做什么,若不是我将他拦下,他就把信送出去了,他们给那人通风报信,要杀你!”

苏卿暖手上动作不停,眉头蹙紧,随后打开药箱给侍卫上药。

侍卫在得到她的肯定后,已经昏迷了过去。

这时苏卿暖说出心中想法。

“既然是齐衡让我救,我便会尽最大的努力。”

苏语文气不打一处来,“那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脸色,小公爷想当好人也要顾及你的身子吧!”

她抬头看向苏语文。

“六哥,我不是圣母,会去救对我心存歹念之人,但是你也看到了,栾兴飞众叛亲离,他被小公爷抓,他的侍卫没有一人替他求情。”

“说明什么?”

苏语文没明白,“他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没人帮不是正常吗?”

苏卿暖:“所以我们才要救他,让皇城卫的人看到,为我们做事的区别。”

她没有那么多力气解释,她只知道,皇城卫的人,各个眼高于顶,栾兴飞被控制,祁衡也未必能指使得动。

而他们的安危还要靠这四十人保护,谁敢保证后面的路就没有凶险。

苏语文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堂妹说的对,是六哥考虑不周,但我看他这个样子,怕是活不了了,你这样毁自己身子也是徒劳。”

药上上去血就冲掉了,活人这么流血哪个受得了。

苏卿暖早在心中飞快地想着法子,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说他内脏是否被伤到,流血止不住一样会要他的命。

她想到古籍当中“腹罨疗法”。

这人既然救了,不如让所有人看到她的努力。

为自己积人气,为小公爷积声威。

想到就做,她吩咐道:“六哥,叫小公爷挑一匹健壮的马儿宰杀了,我要利用马腹给他疗伤。”

祁衡来时刚好听到她的吩咐,一脸费解。

“暖暖,马儿怎么疗伤?”

苏卿暖看着陷入昏迷的丁觉,时间非常紧迫,她道:“先按我的吩咐去做,稍后我向小公爷解释。”

他们随行的马匹不少,可每一匹都是主子的心头宝。

祁衡会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让下人把栾兴飞的马牵过来宰了。

按苏卿暖的吩咐,把马儿开膛取出内脏,然后把丁觉塞进马腹中。

做这些的时候,她们没有避讳人,皇城司的人都看着呢。

一个个都用怪异,不解,甚至看怪物的眼神看苏卿暖。

丁觉被安置妥当,她知道是时候解释给祁衡和大家听了。

“他的伤太重了,贯穿伤,出血不止。我们带的药并不多,都用掉怕也难救下他。”

“出来办差,死于敌军之手是英雄,死于兄弟之手是窝囊,他想活下去,缺药条件下只能尽我所知尽力为他一博。”

众人安静地听着,看着眼神一身是血,神情却坚毅带着悲悯的女人。

她瘦弱单薄的身子,苍白着脸,坚定不移地告诉他们,丁觉想活下去,她就用自己想到的法子为丁觉奋力一搏。

此刻的她,全身就像有光一样,神圣让他们心中生出景仰。

“古籍有记载,这种方法能治疗出血。动物身体里还没有散去的“生气”能驱赶患者体内的病症。刚死动物的体温,可以加快伤者的血液流动,这等同于变相的包扎伤口,让伤口止血,利用腹部体温提高伤口的自洁,减少感染。”

所有人都没有听说过这种法子,可是苏卿暖说行,他们竟然就想信。

或许苏卿暖说的话让他们有了触动,“死在敌人手里是英雄,死在兄弟手中是窝囊,他们谁也不想好兄弟这样窝囊地走。”

祁衡从未听过这种止血方法,将信将疑问,“暖暖,这真的行吗?”

苏卿暖肯定的点点头,“有实践证明成功过,但是丁觉那一刀若是伤到了内腹,就不好说了。”

“我只能尽所能,听天命了。”

或许是苏卿暖太美了,一身白衣是血,披了单薄的外氅让她们心生怜惜。

或许是以德报怨的行为让他们感动,此时有人眼底竟然泛了红。

“苏大姑娘仁义,不计前嫌为他治伤,若丁觉死了,咱们也不怪你,若他活了,咱们所有人都敬佩你的医德!”

“对,像苏姑娘这样仁义之人,若有人敢害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是,我也是这样想的。”

都是干刀口舔血的差事,虽然他们皇城卫的衙差比一般士兵高一等,也是经常见血的。

他们受伤的时候,也想有个这样拼尽一切救他们一命的大夫。

苏卿暖嘴角勾笑。

瞧,她就知道,适当的卖惨加真诚,最是能让人感动。

今晚她可半点没有白忙活。

“谢谢大家的认可,现在时辰不早了,大家能休息的都去休息吧,留下两个人帮忙搭把手就够了。”

半刻钟过,苏卿暖手心出汗,对着留下帮忙的侍卫道:“将人小心抬出来吧。”

祁衡心下也捏着一把汗,紧闭双眼的丁觉不知能否被暖暖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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