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小道消息
站在城南街上,沈约有些一筹莫展。
他刚刚回到小栓家,又确认了一遍,小栓娘还是没有回来。
他又去王婆家里问了问,在那片街坊穿插来回,用幽冥眼看了个遍。
那些矿工的女人们都没回来。
真灵门的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地火矿上究竟出了什么事?去讨要说法的家眷们被他们裹挟去了哪里?
沈约思来想去,找不到答案。毕竟自己掌握的信息太有限了。
信息,信息……
沈约突然想到一个人,也许她可能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信息。
而且,这个时间肯定还没睡!
沈约脚步加快,朝着麒麟瓦舍疾奔而去。
………
小翠儿整个白天都昏昏沉沉地,困倦的要死,但只要一闭眼,眼前便是无数坟茔,还有飘忽的鬼影,最可怕的是,絮絮叨叨的鬼语。
早上被小成子背回来后,便一直躲在房间里。昨晚上穿的,自己最喜欢的大红锻花袍,内 衣,鞋子,统统被她脱了剪成布条扔了出去。一切跟昨晚有关的东西,都是晦气。
裹在被子里,茶饭不思,到了天黑,才像稍稍好了些。毕竟夜晚才是属于她的世界。
“这跟鬼有什么区别?”
小翠儿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抛开心头那一丝不该有的迷惘。
“哒哒哒!”
有人轻叩房门。
“都说了今天不接客!还鬼……瞎敲什么!”
小翠儿现在最忌讳有关鬼的东西,话到中途,连忙改口。
门外寂静无声,小翠儿翻了个身,正要继续再眯会儿,却听“吱呀”一声,门却开了。
小翠儿怒声斥道:
“不接客,不接客,给老娘滚出去!”说着拿起枕边的发簪,掀开纱帐,就要投出去。
却见来人轻轻将门关上,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怡红院里原本就幽暗暧昧,小翠儿的房中也没点着烛火,黑暗中只觉得来人身姿笔挺,头大如斗,手里还拿着四四方方的一块东西。
“又闹鬼了?”
今早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小翠儿吓得缩成一团,发簪紧紧握在手里,哭叫道:“别抓我,别吃我……”
“小翠儿姐,别怕,是我,小成子。”
直到沈约用火镰点亮烛火,小翠儿才睁开婆娑的泪眼,朝纱帐外看过来。
“小……小成子?”
待看清真的是那个手脚麻利的小龟奴,小翠儿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从床上蹦了出来,掐着沈约的胳膊狠狠地拧了几圈儿。
“好你个王八蛋,连你都要吓我,混蛋!孬种!”
小翠儿的恐惧变成满腔的怒火,拽着沈约乌龟王八地好一通臭骂。
沈约揉着被掐得青紫的胳膊,赔笑唯唯,一句反抗都不敢有。
小翠儿发够了邪火,才一抿敞开的衣襟,屁股一扭,去衣箱里掏出件衣袍披上,免得让小王八蛋白过眼瘾。
沈约把手中的方盒打开,拿出几样小菜和一盘点心,摆在桌上,然后摆手向小翠儿示意。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心疼姐姐……”
连哭带骂,将小翠儿本就不多的体力消耗干净,腰肢轻摆,晃到桌旁坐下,吃了几口,才招呼沈约坐下。
“你那破帽子和面纱摘了吧,又不是没见过你那张脸。”
沈约将竹篾帽子摘下,灿然一笑。
小翠儿媚眼在沈约脸上扫了扫,轻叹了口气。
“你的眉眼骨相极好,若不是烧伤落了疤,定是个俊俏郎君。”
有了昨晚和今早的共同经历,小翠儿看他分外不同。即便知道他假装聋哑,也不以为意。
“说罢,你半夜钻到姐姐的房间来,肯定不是为了睡姐姐,”
“姐姐可不是免费的,不过……”小翠儿媚眼一挑,“小成子真想要的话,姐姐可以免费陪你一晚。”
“别别,咱俩还是保持纯洁的姐弟关系比较好。”
沈约大感吃不消,连忙摆手。怕话题跑偏,赶紧切入正题。
“我来是有点事儿,需要姐姐帮忙。”
“我知道真灵门的陈启霸,经常来找姐姐。我想知道一些真灵门的消息。”
“姐姐,你知道真灵门的地火矿吗?”
小翠儿脸色一变,伸出白皙的小手,按住沈约的胳膊,
“小成子,你想做什么?真灵门绝不是你一个毛头小子惹得起的。”
“他们不是普通人,碾死我们,比碾死蚂蚁更容易。”
沈约一笑,“姐姐别怕,我一个端茶倒水的小厮,哪敢惹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
“实在是有一位远房表亲,是在真灵门的矿上做事,……”
沈约便把小栓娘他们去地灵矿局之后,再也没回来的事儿,给小翠儿讲了一遍。
“你说说她们能去哪呢?”
小翠儿脸色郑重,皱着眉思量半晌,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朝外看了看,又贴着耳朵静听了一会儿,才回转桌边,下定决心,压低声音道:
“既然是你家的亲戚,那我跟你透露一点,千万别说从我这里传出去的!”
沈约心领神会,连忙点头。
“据我所知,真灵门开采地火灵矿,已经有将近百年的历史了。”
“寿阳城能成为现在这样规模的大城,跟真灵门开采灵矿,也有一定的关系。”
“真灵门的地火灵矿,给的报酬很高,常年招募人去采矿。”
“但是只要去了的男人,就没有回来的。即便是回来,不是疯了就是傻了。要不就是得了重病,很快一命呜呼。”
“因此到了后来,只有外地来的,或者寿阳城中最穷苦的人家,才会去毕家的地火灵矿做工。”
“我听陈启霸说,近十多年来,地火灵矿产出越来越少,几个矿坑里的灵矿,已经被采空了。”
“所以应聘去矿里做工的人也越来越少。”
“但是前几天,陈启霸突然神神秘秘地跟我说,真灵门的地火灵矿就要恢复了,将来真灵门的弟子飞黄腾达,日进斗金,都不在话下。”
“我缠着他问怎么回事,他却咬死口了不肯说。说是如果泄露了天机,二爷能扒了他的皮。”
小翠儿说到这里,噗呲一笑,眉眼弯弯,眼波流动,
“可我是谁啊,给他灌了二两猫尿,在床上叼住他的痒处,没几下,便全说了。”
小翠儿招手,让沈约靠近,小手笼在沈约的耳边,用极细的声音说道:
“他们大爷抓了药神娘娘,封到了地火灵矿里,只等时候到了,施展法术,就能让地火灵矿再度充满矿石,永远都采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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